身,声音含笑,“我听到了,你不叫我也听到了。”
殷怀霜不语,沉默片刻,回首揉了揉洛桑的发,“当日所说嫁衣,我是认真的。”
殷怀霜看着没反应过来的洛桑,垂下眼,复又抬起,目光清泠,“我是真的,想看你穿嫁衣。”他说这话却不是要听洛桑回答,只是觉得应该说。
殷怀霜抓着洛桑的手,“先不提这些,你同我说说,我的伤势。”
36. 午梦长2 步步
洛桑手上紧了紧, 眼神躲闪。
殷怀霜用了些力,眉眼倦怠,无力躺着的模样硬是生出了些强硬的意味。
洛桑尚沉浸在由他“嫁衣”二字勾出的场景里,提及这两字便无可避免会想到那满手濡湿温热的触感, 与黑暗中他渐渐冷下去的体温。
好在……最后他还活着。
再触及殷怀霜淡然苍白的脸, 洛桑目光多了些心疼与庆幸。
殷怀霜墨发散了满枕, 偏首露出大半张俊郎无害的面孔, 全然让人觉不到他会想些可怕的念头。
殷怀霜手指无意识地磨挲着洛桑的手,洛桑有些不自在,但并未抽回,握一握也少不了一块肉。
洛桑灿烂一笑,故作轻松, “季大夫说, 要你好好养伤,将失了的血气补回来。”
殷怀霜嗯了声,“还有吗?”
见洛桑的笑快维持不住,殷怀霜抬手, 用两指碰了碰洛桑的脸颊。
“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是真心的笑还是客套的笑一目了然。”
确无人同洛桑说过这话。
似乎在许多孩子的心中,有很长一段时间父亲都是他们心中最伟岸的形象。洛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着力于模仿洛允修。
小洛桑也想变成一个伟岸的孩子。
洛桑对着镜子练习过许多次,假的也与真的分毫不差, 一样的纯真含俏, 美好让人信任的模样。
殷怀霜揣度着洛桑的细微表情,像是明了她的想法,“你已经做的很好,旁人看不出来。”
只有我看的出来。
殷怀霜长睫垂下, 乌压压的一层云拢上白净面容。
洛桑垮下肩膀,深吸一口气,“那我同你说实话。”
大家都觉得关于腿伤一事是不该告诉殷怀霜知晓的,或者说,不宜这般早让他知晓,一般人往往很难接受此事。
但洛桑不那么觉得。
随着与殷怀霜相处愈久,洛桑愈是有种直觉。殷怀霜其实并不看重他自身,甚至着实消极。
洛桑想确定一下。
洛桑道:“你的腿,伤得有些重,以后也许难以恢复以往。”
洛桑说这话时比殷怀霜还要紧张,一句话落,已变成她紧紧握住殷怀霜的手,掌心密布着一层细汗。
殷怀霜表情很平静,精致的面容套上过分无情绪的神情,竟有些像精致的瓷塑人,冷漠、离于尘世。
洛桑心下渐沉,果然不在乎吗?
这比暴躁易怒的殷怀霜更令她不愿看见。
然下一刻,精致的瓷塑人面上有了一丝裂痕。虽很淡。短短时间内,震惊、茫然、难过等数种复杂的情绪从殷怀霜眼底掠过,最后他似掩饰地垂下长睫。
洛桑在殷怀霜手背按出一个微微发白的小巧指印,两人都仿若未觉。
所以,殷怀霜还是非常在乎的。
一想到这,洛桑喉间梗住。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殷怀霜,手忙脚乱,最后俯身轻轻给了殷怀霜一个拥抱。
“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洛桑鼻尖扑进深深的苦药味,锦被下的身躯着实单薄,但片刻后,横臂揽过她肩,握住她受伤手臂肩膀的手掌清晰告诉她差距,脆弱也坚厚。
这是一个安慰的拥抱。
殷怀霜下颔抵在洛桑发顶,在洛桑看不见的背后,在她发丝上印下一吻。
纹金纱帐逶迤着榻,倒映出如梦似幻般的暧昧身影 。
殷怀霜的声音也似带着药味的苦。
微哑、微沙、低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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