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萤探头问李子轩：“钱律的卷宗你都看完了吗？”
“啊？没有啊，为什么？”李少眨巴眨巴眼，很莫名其妙。
于是徐萤知道了，不是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梁伽年。
他确实如他所说，在帮她。

她的案头越堆越高。
不知不觉天黑了，办公室里的人也走光了，梁伽年最后一个出来，瞅着格子间里的小姑娘，过去敲敲隔板：“一口吃不成胖子。”
徐萤抬起头，毫无防备地冲他笑了一下。
这一笑，叫梁律蓦地开口：“一起吃饭？”
时光追溯到半年前，当他说吃饭的时候，通常就是去徐萤家煮粥或下面条，两个人从脑子到身体都习惯了，不可控制地想起来，但梁伽年到底反应快：“麻辣烫。”
徐萤却摇摇头：“不去了。”
他没再说什么，先离开。
等徐萤最后关灯下班，独自一人去天仙店里吃了一碗满是红油的麻辣烫。

等麦聪出差回来，案上与桌面的线条齐平、摆着徐萤交上来的作业。
他只翻了两页。
徐实习在格子间里探头，清清楚楚瞧见她的老师就翻了这么两页，然后开始在顶天的柜子里翻找什么，再一会儿，麦聪出来了，往她桌上扔下几本厚厚的、封皮logo格外昂贵的本子，没留什么话，反而招呼大伙去蜀香阁吃饭。
徐萤没去，冬姐就特地让店里小弟送了一个巨大的食盒过来，没揭开盖子都能闻见那熟悉的辣椒香。香，香极了，可徐萤搁到一旁，更想先把麦聪留下的东西大概过一遍。
那是他的工作笔记。
骚包的人用骚包的品牌，她甚至怀疑上头的墨迹都是奢侈品。
麦聪能在电脑上打全中文，但笔迹并不十分漂亮，可以理解，毕竟不是母语，汉字又着实难写。
他的字迹像小学生握着铅笔一笔一划费尽力气写出来的方块，诚意十足，干净整洁。梁伽年远飞西藏法援不容易，那么麦聪就这么一横一竖写完了六七本工作笔记也是够厉害的。徐萤看得很认真，她知道，她在麦聪那儿过关了，这是奖励，是他作为一名律师最宝贵的东西。
也是梁伽年费尽心思最想让她学到手的东西。




60.  已经难辨真假1   “猜猜你师兄押谁？”……

梁伽年收到电台节目组的邀请, 抽空去了一趟，消息是由王晓阳负责宣传到位的，于是大伙迅速在群里攒了个局, 约到酒吧听电台配小酒。
这组合着实新鲜, 徐萤就默默瞅着从前对梁魔王远远避开的一帮人变到现在跟个追星族似的关注人家一切动向，还要邀她：“小萤, 一块昂！”
徐实习摇摇头：“不去。”
“为啥？！”二蓉简直不能理解。
徐初丁指了指手边一撂属于花孔雀师傅的高奢笔记本。
二蓉露出十分遗憾的表情，看得出来, 她是真觉得遗憾, 还过来拍拍肩：“没事儿, 还有机会。”
徐萤无所谓：“就内样, 王律师现在也挺红。”
走好爸爸人设，哪个姑娘不喜欢专业知识强又顾家的好男人？这年头这样的踏实汉子太少了, 那么王晓阳的支持率就上去了。
据说在家挨了媳妇两顿竹鞭炒肉，但他也乐呵呵的，第二天还来所里显摆：“我媳妇夺在意我啊！离了我不成！”
把大家恶心坏了。

这天提前有人偷溜, 去酒吧可不得好好打扮，二蓉直接就在前台往眼皮上刷厚厚一层亮片, 这般隆重不过是要去听电台节目而已。徐萤待到了最后, 和钱律一块走的, 电梯里, 钱律笑着：“你师兄过几天回学校有个演出, 要是不忙你也去瞧瞧。”
徐萤一怔, 静静看着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的钱律。
她说：“臭小子后来跟我交的底儿, 怎么样，拿个影后不过分吧？”
徐初丁点了个脑袋。
“加把劲。”钱律说，“和子轩比一比, 看到时候谁能先接案子，我可押了你。”
小姑娘哭笑不得。
钱律带着李少呢，居然押了她。
“猜猜你师兄押谁？”
下注是经年的传统节目了。
梁伽年从头到尾就玩了这一回。
徐萤没吱声，但心里是有答案的。

她回家，流浪的孩子都怕黑，她从来不关灯，一进门瘸腿的小狗就热情地扑上来，扒拉着她的裤脚哼哼唧唧撒娇。徐萤弯腰抱起狗去厨房翻罐头，经过书桌时状似不经意地开了挂在墙上的白色方盒。
那么汉堡就知道，晚上要听节目了，急急把罐头扒拉完，乖乖趴在书桌边。
还是那句熟悉的：“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梁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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