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发你邮箱，不懂的及时跟陈钰沟通……也可以问我。”
后面这半句，多少添了点自己的私心。
为显公平，也在下班后回答了很多邱虹案子外的请教，并且如果吃饭，都是叫上两人一起。

徐萤在这一天自觉搬回了自己的公寓。
非要走，抱着她的小乖狗。
梁伽年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拦在门口，要笑不笑：“跟我置气呢？”
徐小姑娘摇摇头，怀里的小狗也跟着摇摇头，还想伸爪子摸摸这个男人。
梁伽年把狗捞过来，牵住她手腕，低头耐心地问：“那怎么？”
“感觉怪怪的。”
一起工作，在同一个案子里，好像就不该有工作伙伴之外的关系，这样才专业。
梁伽年默默把小姑娘的顾虑过了一遍，最终是妥协，叹了口气，问：“那我怎么办？”
徐萤翘着鼻尖哼哼：“都你！”
梁魔王没想到徐律师会这么自觉。心里舍不得，同时又是骄傲的。
得，只能把人送过去。

下楼的时候接到电台编导的电话，支支吾吾的，先道一声抱歉。
梁伽年立刻就先主动往下顺：“正好要给您打电话，最近手里事多，节目的话让王律师负责几期可以吗？真是不好意思。”
那个发过他小视频的编导女孩又说了一声抱歉。
这意思就是要整个撤掉经年了。
“没事，我理解。”梁伽年低低道，“以后还有机会的话，希望能继续合作。”
在经年创办之初，他听过很多次这样的婉拒，也说过很多次给自己再多留个希望的话。
编导刚才估计是在办公室里，这会儿走到了外头，压低声音：“上头有压力，微博上闹得太过了，所以……请你一定相信，梁律师！我是支持你的！”
梁伽年一哂，很郑重地嗯了声：“后会有期。”
从头到尾他对外界的舆论都是不在意的，当初能接下来就想到了会有这种情况。

与预料的差不多，孕妇不久后给梁伽年打了个电话，愿意出具谅解书，但她自己不会写，梁律为此跑了趟海市。
没带徐萤，就一个文件的事儿，当天来回。
徐萤最近和邱虹熟了很多，接到电话的时候两人正一起吃饭。电话那端有个小姑娘在问：“请问你是这个号码的主人吗？我这里是海市第一医院，你认识梁伽年吗？”
要是一般人听完绝对慌，可徐萤镇定极了，嗯了声：“我是，梁伽年是我男朋友。”
“他现在在手术，我们需要家属签字，你能帮忙联系一下吗？”
“我可以，我是他的未婚妻。”
“那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这事徐萤让邱虹先别说，带了张生分证就走了。
她去过一次海市，当时觉得很快的路程这会儿慢得像是永远到不了似的。
等终于到了医院，梁伽年已经从手术室推出来了，徐萤是先在护士站签完手术知情书才去的病房。看见床上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当时就红了眼眶。
可死死忍着，不让自己懦弱，进去了看看点滴的速度，轻轻坐在床边，在被子下摸到了梁伽年冰凉凉的手。
他被一辆面包车撞飞于医院附近的斑马线上，锁骨断了一根，肋骨也断了一根，还有脑震荡。锁骨里打了两枚钢钉，肋骨上了夹板。额上和脸颊有擦伤，几道血口子，此时周围已散开淤血，乌青乌青的。
在徐萤的记忆里，没有这么狼狈的梁伽年。
没有伤成这样的梁伽年。
没有躺在床上无知无觉，连她来了都不知道的梁伽年。
他看起来……好像已经死掉了……
徐萤不受控制地去想，如果梁伽年死掉了，她怎么办？
一这样想就快要窒息。
她捏紧了他的手。
想站起来，学着他在西藏照顾她的样子去找个瓶子，兑点热水，给他捂手。可怎么都站不起来，只能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打湿了膝头。
慢了半拍感觉梁伽年的手动了动，反过来，握住了她，轻轻捏了捏。
徐萤猛地抬头，撞进他墨潭般的眼睛里，那么深，死死锁着她，而后冲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安抚地又捏了捏她的手。
“我没事。”
一张口才发现嗓子全哑了，抱歉朝她眨眨眼。
徐萤抿着唇起来找棉签，跟从前伺候田至那样往他嘴唇上沾水，一边做一边在哭，没有声音地哭，叫男人忙不迭地哄：“真没事儿，我起来给你打套拳？轻伤不下火线，我这就是看着严重，胳膊腿都好好的，真的！”
他倒宁愿她哇哇地哭，不要是这幅倔模样。




103.  散落在天涯4   这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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