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里，她师兄盘腿坐在地上，黑色毛衣摊开在腿上，她穿衣服不精细，起了好多小毛球，她没在意，仍旧穿得有滋有味，可师兄在意，估计是看不顺眼好久了，手里捻着一块锋利的薄刀片，从领口位置往下割，割下许多毛球球。
他极有耐心，前片割完翻个面到背后，从肩缝向下。
田至跟那儿笑：“梁伽年你丫就一老妈子。”
他个头高，那样垂着脖颈低着头，仔仔细细的，手没停，嘴上喷：“滚蛋。”
徐萤很淡很淡地咧开嘴，笑了一瞬。
晚上梁伽年送她回家，下车前把毛衣塞给她。小姑娘展开来瞧，仔仔细细过一遍，问师兄：“你还会织毛衣啊？”
你现在说梁伽年会杀猪她都信。
“哪有你厉害，还能给人开瓢。”有人阴恻恻地怼，说完把她手腕子拎起来瞧瞧纱布，有点松，又重新给系了一下，把人赶下车。

、、、

徐萤回家又好好抱着毛衣瞧了一遍，学着师兄摊开来，原本挺厚的这些年给她穿薄了，领口原本就有些散线，加上衣摆那个位置的破口、这回全给整齐整，看起来跟新的没两样。
她第二天就穿身上去律所了。
一进门，前台小妹仍旧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前台小姑娘，仿佛那晚被吓哭的不是她，徐萤没想干嘛，低头往里走，听见耳边呱噪惊呼：“小萤你终于来了！！！”
然后胳膊被抱住，前台小妹身上的玫瑰味香水染上黑毛衣，徐萤默默避开，往旁边挪了两步。
因为前台这一嗓子，格子间里原本干活的各路人马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凑了过来。
李子轩咧咧：“快！张蓉蓉你赶紧的，有话快说！！这可是你救命恩人！”
大概是猜到了徐萤的不自在，张蓉蓉没再碰她胳膊，而是眼眶含泪说着感谢。
徐萤不为她这声谢，也不喜欢这种场面，依旧是那副欠揍的模样，说你再哭眼线又要花了。
说完就要走。
哒哒哒脚步很急坐进格子间里，把书铺满，戴上耳机。
王律师前一天已经听八百回关于徐小姑娘只身救美的英勇事迹了，派出所那儿后续还有点手续要办，他默默问钱律接下了活儿，喝杯咖啡就得过去。为了不影响徐萤学习，大伙挤在茶水间，第一万次说起那晚的事儿——
张蓉蓉：“我当时害怕极了！！！我喊不出来！！我靠那个猪头好恶心！！是小萤看见我的！她被抓住了的时候还喊我跑，我扭头就跑，想找你们帮忙！！！”
小A：“可以，很飒。”
小B：“宝宝当时吓坏了。”
钱律在冲咖啡，细细的水流注入滤纸里：“她要是有一点犹豫你就完了，现在瞧出来了吧，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徐萤是个好姑娘。”
张蓉蓉：“是啊是啊！！！！！超级好！！换我我不敢。”
那晚缺席的会计：“我的天，真看不出来！！平日不声不响的！！我刚看她手伤了。”
张蓉蓉：“从此以后我就以身相许！！！我伺候小萤吃饭洗澡！！”
李子轩笑着：“没看刚人嫌弃？”
张蓉蓉：“你闭嘴！！”
李少得了咖啡美滋滋往英雄这边凑，往她手边放一杯：“钱律特地给你的，瑰夏，你尝尝。”
相比梁某人的牛嚼牡丹，徐萤好一些，道了声谢，抿了一口。
“你这人。”李子轩说，“知道你的觉得你好，不知道的真的很难喜欢你……”
他说：“还好我们知道了。”
他指指她的左手：“大伙都担心你，没事了吧？”
“恩。”小姑娘点点头。
李子轩觉得这番对话已经足够完美，正想爬走，就听徐萤：“喂。”
“叫哥！”
“我比你大。”
“不可能！”
“我也B大，你没入学我已经辍学。”徐萤吹了吹杯子。
李子轩一脸你说什么傻话你疯了？
“我请大家喝奶茶吧。”小姑娘看向非常呆滞的李少，“谢谢大家的关心，往后多多担待。”
就见李子轩连滚带爬扑向人还未散的茶水间，刚还吵吵囔囔的茶水间忽然就安静下来。
然后到了下午茶时间，他按照上午登记的口味在自己的手机上点了网红奶茶，外卖小哥两手满满拎上来，大家飞扑到前台挖分，噗噗戳好吸管，齐齐冲某个格子间里露出一点小啾啾的女孩道：“谢谢小莹！！”
女孩慢慢站起来，一双凤眼微微挑起，眼神中染上淡淡的笑意，使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柔软，完全不像能在夜店里用酒瓶打架的模样。
大家一时都有点怔忪，好像没见过她笑。
立在落地玻璃边的梁伽年也静静看着。
这一刻，所有人心里对这个叫徐萤的小姑娘的好感值都蹭蹭蹭飙到了最高——
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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