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阳没在意，拍了拍，说有备用衬衫，一会儿换了就好。
他要走，徐小姑娘没让，端着洒了一半的杯子问：“刚从梁律那儿出来啊？”
“恩。”
“干着呗。”她挺无所谓的，“他让你干你就干，又不是你偷来的。”
王晓阳挠挠脸，叹了口气。
“也不是让你干一辈子，他要有空还是会去的。”
“就觉得从前那样对梁律……心里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就好好干。”明明瞧着是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说起话来却很稳重。
王晓阳瞅瞅小毛丫头，蓦地开始掏兜兜：“我给你看看我闺女吧！”
徐萤：“……”
他飞快刷开手机，翻开相册，满满当当全是小孩的日常生活照，王晓阳满心柔软，问徐萤：“我闺女很可爱吧！”
“恩。”徐小姑娘也认真，杯子搁一边，接过手机瞅瞅，“鼻子像你。”
“是，是，就这一块随我，其他都随她妈妈，我夫人漂亮，随她我也放心。”
徐萤突然发现，其实王晓阳是个说起家庭就停不住嘴的五好男人。他直肠子，说话不会拐弯，所以容易得罪人。
她见过他像个女儿奴一样给所里许多人看过他的宝贝照片，现在，轮到她了。
麦聪出去办事，小姑娘哒哒哒进了办公室，从后腰掏出一个礼盒啪叽放师兄桌上：“送你。”
“无功不受禄。”梁律这么说，手却拎过来细细瞧。
盒子打开，是一个很低调的皮夹，只在内衬有个logo。
桌前的小姑娘哼哼：“好歹也是个粉丝几十万的名律了，能不能捯饬捯饬自个？”
说着瞥了眼皮夹：“不喜欢就算了，回头让你大田给你买。”
说完扭头就走。
躲进格子间，半个啾啾露出来，梁伽年隔着一扇落地玻璃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头掏出自己的旧钱夹，把证件换到新钱夹里，最里面有一张缩小的旧照片，是那年他们去爬山，登山社的合照。
他和田至搭肩站着，徐萤蹲在地上比了个耶。
她那时夺得宠啊，身边全是喜欢她的学长学弟，山顶日头大，男生们全给她挡着太阳，所以这张照片里，只有她笑得最好看眼睛最有神。
梁伽年记得那天田至在他耳边嘀咕：“不成，哪个都不成，这帮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能够！”
然后扯嗓子：“哎小萤来！我俩拍一张！”
所以梁伽年从旧钱夹里又拿出一张旧照片，只有他们仨，徐萤在中间，他和田至一人一边托着腰把她架起来，她比谁都高，可得意地在笑，长发卷得到处飞，一簇拂在他脸上。






42.  静静为我开着3   整个人尽可能地想融进……


梁伽年被田至喊到医院其实心是提着的, 他不知这二百五又给他整什么幺蛾子，就有一股气——
来吧，更坏也不怕, 都砸过来, 老子一人扛。
这个点，复健室里人都走空了, 唯有田至浑身是汗坐在轮椅上，他垂着头, 看不清神色, 只是侧影落寞得叫人揪心。
他的影子不再是顶天立地, 能对着大火永远不退；他的影子很久以来一直伴随着一辆轮椅。
消防队里的人, 按照他的意思，已经不来看他了。
将来的田至, 会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梁伽年想过很多很多次，只是每一次，都没有具体的轮廓。
残疾人可以做很多事, 可他想象不出田至做那些事的样子。
“……”立在门口穿西装的男人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唤不出来。
里头的人像是能预感到, 轻轻抬起了头。
田至的眉眼虽与陈老师相像, 但更粗犷, 毛发的颜色很浓, 浑身上下透着的就是男子汉的味道。他看出了梁伽年此刻的不安, 蓦地, 朝他咧嘴一笑。
笑得贱兮兮的。
然后, 他扶着轮椅暗暗使力。
梁伽年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这家伙的双脚原本就是踩在地上的。
田至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双手一撑，腰以下的肌肉和骨骼按照复健时练习了无数次的记忆协调合作, 他松开手，双臂抬起，稳稳站住。
梁伽年一贯淡泊的神情终是显出了些不同，微微挑起眉。
这份礼物显然不会只到这里。
田至朝着门口迈出一步，可以看出他已经能走得像个正常人，姿态很好，步伐轻松。
梁伽年却担心地迎上去，怕他摔着，田至把他喊停在两步外。
这个浑身汗湿湿的男人朝着自己兄弟走去，两步，仅仅是两步，只有他们俩知道这两步了包含了多少心酸苦涩、不平不忿。
田至张开的手臂并不是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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