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笑可是突兀,桌上几人纷纷朝他看来,神情各异,单单只有简莲说话。
“清渠啊,下午你不在,我的手帕交王婆来过,她是干这行的,介绍的适婚男子保证门当户对,而且每人都有画像,你吃完便去我屋里,我给你一个个说说,怎么样?”
“你何时做起媒婆的勾当了,怎么不把自己说给我。”贾人在一旁酸溜溜地开口。
“闭嘴。”简莲沉下脸,顺手夹了只鸡腿往贾人碗里扔,贾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碗里的鸡腿,半晌才出声,“莲妹,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他眯着眼,面上深情满地几乎溢出来,几个字说得抑扬顿挫,说完低头就开始扒饭,狼吞虎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几世没吃过饭,直把黎相忆看笑了。
慕檀皱眉道:“哪里来的兔崽子,跟我抢饭吃。”
“清渠,你觉得如何?”对方不答,于是简莲又问了一遍。
清渠沉默着放下碗筷,半垂螓首,“不,奴家想一辈子陪着义父。”
这时,庄远说:“算了算了,先别给她介绍,让我享受几天有女儿的福气,等过阵子再说。”
他说话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慕风瞥,然而慕风一脸坦荡。
简莲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黎相忆忙道:“清渠,莲姐为这事费了不少心思,你先见见吧。”
“奴家听义父的。”清渠柔柔道,言语中透着一股松了口气的意思。
当事人不想,那旁人再如何说都没用,原本这事即将结束,然而王府的男主人发话了。
骆应逑冷声道:“为何不听王府女主人的话,谁给你的胆子?”
“啪啪啪”,贾人飞速扒完饭,放下碗筷便开始鼓掌,“这句像人话。”
骆应逑的话一出,桌上几人的神情转变更为精彩,看戏的看戏,尴尬的尴尬,害怕的害怕。
“嗯。”黎相忆不由在桌下扯了扯骆应逑的衣袖,他这话说得重了,庄伯听了估计不大高兴。
的确,庄远听得这话直接懵了,回神后讪笑道:“对,听王妃的,清渠,你待会儿去莲姐房里,说不定还真能看上谁。”
随后,慕风帮腔,“是啊清渠姑娘,别辜负莲姐的一番苦心。”
闻言,清渠的头更低了,双肩颤得厉害,细声道:“……好。”
*
晚饭过后,庄远和清渠一道去了简莲的屋里看画像,贾人说什么也不同意,缠着简莲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用死皮赖脸的法子跟着去了,元夕与慕风则在院子里听慕檀唱戏。
每当夜幕降临,黎相忆习惯性地感到害怕,因为骆应逑随时都可能发疯,发疯便不认识她了。
屋里点着亮堂堂的烛光,静悄悄的,黎相忆独自一人坐在床缘边,望着紧闭的房门发愣。
倘若他赢了,自然顺理成章地坐上那个位置,被全天下的人仰望。
到时,她会跟着进宫,住到黎相知住的地方,成为后宫妃子的一员。
后宫佳丽三千,即便坐上皇后的位置,她也不想待在那儿,皇宫留给她的记忆并不美好。
上回,黎相知生辰,她坐在灵犀宫里,旁观那一大群妃子暗中较劲,冷嘲热讽,只觉坐立不安,这绝不是她想要的日子,她也不想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但她也清楚,有些东西不是他想不要便可以不要的,坐上那个位置要考虑的事太多,他需要各方势力来巩固自己的位置。
再想下去,她宁愿自己从没嫁过。
“哼。”她用力哼了一声,“哐当”,房门被人推开,骆应逑走进屋,他刚沐浴完,发梢上还滴着细小的水珠,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地亮。
“哼什么,谁惹本王的王妃生气了?”他迈着大步走上床板,在她身侧坐下。
两人靠得近,一股清爽的味道直往她鼻子里钻,黎相忆仰头,静静凝望咫尺的脸,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愈发柔和。
“何事让你烦心,不打算跟自己的夫君说?”他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伸手将她带入怀中。
她张手,环住他精瘦的腰,安静地伏在他怀里。闷热的夏夜,他偏凉的怀抱格外舒适。
于她而言,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平静而安稳,但他不是,他重生是为拿回本该是他的东西,又怎会属于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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