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放修长的指接过图纸,略略扫了一眼,默不作声。
室内一张长桌边上立着七八臣子,俱是皇帝的心腹,听到传召,马不停蹄赶回京城,暂且寻了这么个地方,与皇帝商量政事。
雅间内静悄悄的,众人围在桌边,街上喧闹声偶尔传来。
金吾卫参军陆从兴,额间青筋凸起,一拳捶在桌角,桌上地图为之一震。
他破口大骂道:“西北的军报,突厥提前开战,一路南下烧杀抢掠,凉州城失守,陆大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了!那帮狗杂种,居然把他尸首......”
他说到最后,牙口艰难,再也挤不出一句话。
陆从兴与陆大将军同出一门,喊得他一声叔父,得知叔父马革裹尸,尸首异处,陆从兴不可谓不愤恨。
他大步向前,双手抱拳,向下一跪,地面微震动,一言一词俱是咬牙切齿而出:“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让臣前去边关,统帅边军,与突厥决战于玉门关!”
半晌,头顶人都没回话。
陆从兴又道:“如今大将军已亡,西北战乱,岭南又有山匪流窜,西北前线的车骑将军被拿下,调去了岭南,应接不暇,朝中已无人可用!陛下,还请让臣前去领兵作战!”
沈放不为所动地看着他,冷淡的嗓音落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你担金吾卫参军一职,常年居于皇城,边关一次都没去过,谈何上战场作战?”
此言所说不假,犹如一盆冷水浇灌而下。
陆从兴咬牙再三:“可朝中已无人可用,臣虽没上过战场统帅过兵,可兵书亦习得不少!若陛下肯给臣一个机会,定当屠戮突厥满族!”
沈放立在栏干边,长眉压着冷意,俊容映着天上的星河月色。
“陛下,您真的准备御驾亲征,亲自去讨伐蛮族?”又一臣子走出来道,“还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适才众臣一来,皇帝撂下的第一句话,便是他欲亲自带兵,前去沙场。
“是啊,御驾亲征,京城如何办?若突厥兵分两路,一路南下直取京城,陛下岂非腹背受敌,这是有损纲纪、丢社稷之举啊!”
“高祖皇帝当年亦曾披甲出征,可最后反被蛮族擒拿,以胁周朝!陛下万不可一时冲动,当做足谋划打算,再出征不迟。”
众人齐声相劝。
沈放没有说话。
大臣们看看地图,面面相觑,半晌之后,一老臣步履蹒跚出列,道:“陛下登基两载有余,膝下空旷,后宫妃子久无所出,亦未有储君之立,此次陛下西北亲征,如若生......意外,京城无主,恐生祸乱,让奸人谋篡。”
大臣委婉说出这样一番话,亦是为朝政社稷着想。
一个两个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皇帝的回答。
沈放面色平静地注视下方,看姜千澄慌慌张张从医馆里出来,险些摔到在地,在身侧小太监搀扶下才稳住身子。
他勾唇一笑,问:“若后宫已有妃子怀上龙嗣了呢?”
“这......”
大臣们相互对望,眼神交流了片刻。
裴阁老站出来,道:“若有后嗣,此当好办,待后妃生下皇嗣,若为皇子,陛下则早立储君,以绝贼人觊觎。若为公主,另当别论,然——”
他顿了一顿,观望沈放脸色,才继续说道:“陛下行事需谨慎,本朝曾有过外戚乱政,把持朝堂的先例。高祖皇帝被擒时,小太子登基,太后一族专权。陛下当引以为戒,若执意御驾亲征,可先列一道密诏,以防不测,不如釜底抽薪,留子去母。”
留子去母。
四字掷地有声。
沈放指尖敲了敲雕栏,未置可否,漆黑的瞳孔里神情晦暗不明,目光一直追着街上那道红色的身影。
他在黑暗中轻轻一笑,在众臣未弄清楚状况时,大步流星往楼下走去。
“陛下,陛下!”
众臣在后面高喊,连忙跟着下楼。
门口的侍卫见到皇帝来,齐身下跪,询问道:“陛下要去哪儿?”
沈放拉过马的缰绳,一步跨上马,腰间玉佩短刀轻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骑在马上,一眼望去,就是风姿迢迢,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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