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谁知话音一落,魏径走上来,道:“娘娘的话你还敢不听?让你换香料便换,陛下若怪罪,娘娘替你担着。”
小宫女被训斥了一顿,这才忙不迭跑出去办。
姜千澄辗转几次,无法入眠。
她索性不睡了,从榻上起身,环顾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她熟悉极了,前世皇帝崩逝后,她便一人独住在这里。
窗外雨疏风骤,潇潇雨歇,月色流淌在她身上。
她披衣走到书桌前,看桌上平铺着一张宣纸上,拿起一边笔架上的毛笔,随手在纸上勾勒起来。
所书字迹笔锋流丽,锋芒毕露。
倘若细细一瞧,便能发现与一侧地图上,当今天子的手迹所差无几。
姜千澄忽然柔声问魏径:“你可知,如何才能报复毁掉一个人?”
魏径思索稍许,低下头道:“奴才愚钝,不知。”
姜千澄温柔一笑,眸色微深。
如何报复,自然是夺去他最重要的东西。
在沈放心中,江山社稷最重要,那就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打拼下来的江山,被人窃取,不费吹灰之力落入别人手中。
如此才算狠决。
其次,便是他的血脉至亲。
沈放冷血薄情,唯独对至亲感情尤深,否则前世,太皇太后与小公主先后逝世,头七守灵时,沈放怎会独自饮酒喝醉后,将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姜千澄面前?
他仅有的那么一点爱意,都施舍给了至亲与血脉。
而上一世的最后,姜千澄便狠下心,一次次拦着她与他的孩子,不许他和父皇亲近,灌输疏远沈放的念头,以至于父子二人情意淡薄至极。
到死时,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江山没了,唯一的牵挂,连最后一眼都不愿意去看他。
姜千澄望着宣纸上的字迹出神,许久才搁下毛笔。
去找香料的小宫女总算归来,重新点燃一味香料,清淡的芙蓉香从香炉中飘出。
月色落在姜千澄身上,皎洁轻柔,洒一地洁白的银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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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放从寝殿中出去后,步入文和殿。众大臣已等候他许久。
一夜秉烛夜谈,未曾安眠,红烛残尽。
殿中人散去后,沈放背靠在圈椅之上,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连日来的边关之事,压弯了他的眉梢,眼下只想阖目,稍作休息。
可一闭上眼,又想起了前世那个雪夜——
景平九年的冬夜,姜千澄一袭华服,妆得楚楚动人,款款步入殿中,手上还托着一壶酒。
他与她已许久未曾好好说话。
54. 第54章 毒酒 “皇帝驾崩——”……
大雪飞扬, 天地茫茫。
凉气从窗柩间渗透进来,姜千澄推门而入,抖落簌簌白雪。
一见面, 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陛下的寝殿怎如此冷, 没有烧地龙吗?也不怕冻着。”
平淡的话语藏着隐隐关切,如从前一般温柔体贴。
坐在书案后的男人一怔, 放下手中折子,目光落在曼步走来的女子身上。
那一瞬间的恍惚, 让他想起了从前, 她窝于他怀中, 脸上带着娇俏明媚笑容, 一遍遍唤他“陛下”。
记忆太过久远,沈放自己都记不清了。
六栽光阴弹指而过, 他平定西北战乱,扩张疆域;她生下他们之间第一个孩子,之后封后大典, 母仪天下......
当年的“留子去母”一事成了他们之间隔阂,那夜与群臣议事的内容, 大概是传到了她耳中, 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逃出宫。
而沈放除了皇帝的身份, 更是一个男人, 怎会忍受自己的妃子与外臣私奔?
除了用枷锁囚住她, 他想不出更好惩罚她的方法。
后来也是她泣泪涟涟, 抱着他腰, 发誓再也不逃了,一定会好好生下孩子,他才答应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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