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怎么没和我说？”谢夫人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这可把秦川吓得够呛，他背上冒了一股冷汗，剧组邀请试镜的邮件他根本就没细看，还是谢遥希擅自回复剧组，他才匆匆扫了两眼以和谢夫人报告。

　　当时提到的只有女主角的预选，后面一大串非主役嫌麻烦加上最后也不一定出演他就没说，哪能想到一下子被谢夫人抓个正着。

　　他忙给自己打补丁：“我当时也不知情，确演人员名单是剧组两天前才发来的。”

　　说完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谢夫人的表情，“夫人……您是对虞景有看法吗？”

　　谢夫人并不理会他，皱着眉定了定神，才说：“那天试镜你去了吧，发生的所有事原原本本告诉我。”

　　“好，好的……”秦川一哆嗦，仔细回想后一五一十将当天活动轨迹告知谢夫人，当然不包含当天晚上自己被拉到gay吧的事。

　　“你是说，遥希和虞景从头到尾没有见过面？”谢夫人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对秦川表述的没有完全确信。

　　“是的。”秦川点了下头，“当天我和助理全程陪同遥希，试镜完我们就出来了，虞景没有和我们一间休息室。”

　　“前段时间颁奖情况如何？当时虞景也出席了。”

　　秦川在心里诧异谢夫人竟知道得这么清楚，很快回道：“也没有，她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从头到尾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

　　说到这秦川算是明白了谢夫人想探听的消息，补充道：“今天剧组的开机仪式算是遥希第一次正面和虞景交流，当时两人也没什么奇怪之处，看起来不熟。虞景应该是来给同公司演员撑场子的，全程和遥希没怎么交流。”

　　“夫人…您是怀疑虞景会对遥希不利吗？”

　　谢夫人没有很快回答，她只是看着秦川，似乎在想着什么，衡量再三后将人打发走了。

　　从谢家出来的秦川摸了摸脑袋，想到谢夫人含糊的态度，不得要领。

　　·

　　“卡！”在叫停三次之后，张导显然有些不悦，他皱着眉头强压怒意道：“小许，你今天就先休息，再对对台词，好好想想这一条要怎么演。”

　　说完张导也没再给她一个眼神，吩咐工作人员安排下一场戏。

　　“遥希姐，我觉得许老师演得挺好的啊。”和谢遥希一起围观片场的小艾一脸疑惑道，“台词流畅，感情也很到位，怎么张导就是不满意呢。”

　　“她没有接住吴佩晓的戏。”谢遥希看向被助理环绕的吴佩晓，脸上表情淡淡的，“演戏需要两个人配合，而她们两个在我看来各演各的，而许梦晴演技太青涩，接不住，自然成了劣势方。”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小艾恍然大悟，随即压低声音道：“那个吴佩晓，脾气差得很，也难怪张导拿许梦晴开刀。”

　　在圈内，有一句话是，演员的角色和私下人品要分开。

　　经过几天的相处下来，小艾对吴佩晓的好感全无，吴佩晓演过一部电视剧配角而走红，成为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三十多岁也算是熬出头了。

　　多半是因为熬太久才出名，一出名人就找不到北了，拍个戏带三四个助理伺候她起居不说，不高兴就直接给工作人员甩脸色，有一次还把人骂哭了。

　　前两天有个群演在拍戏过程中不小心弄痛了她，当场对群演发了好一通火，最后群演也被炒了。

　　小艾想到在和工作人员唠嗑时，偶然听到有人说许梦晴的角色原本是吴佩晓想演的，后来不知怎么的没拿到，只能退而求其次。

　　现在想想，如果吴佩晓因此故意为难许梦晴，以她的为人，好像也不意外。

　　下场回来的许梦晴，被张导当着这么多人批评，多少有些难堪，可同时她清楚戏没拍好是自己的原因。

　　她看了看回到椅子正刷手机的吴佩晓，抿了抿唇，只得拿着剧本扬着笑容往她的方向走去。

　　“吴老师。”许梦晴走到吴佩晓面前，弯着腰与她视线持平，对方听到这一声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未应答她。

　　被冷淡的许梦晴没有气馁，继续说：“吴老师抱歉，刚才因为我耽误您这么多时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您和我对一下戏吗？我争取下次一条过。”

　　许梦晴态度谦逊礼貌，可以说把姿态放到最低，可她说完后吴佩晓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听到一样。

　　吴佩晓的几个助理在旁边看着，没有人敢出声，气氛僵持几秒钟，许梦晴只好又叫了一遍：“吴老师？”

　　“……”这回吴佩晓有反应了，她把手机放下，就在许梦晴以为她愿意陪自己对戏，吴佩晓转头看向助理：“有点冷，我的毯子呢？”

　　助理回答在车上，刚要回去拿，吴佩晓起身带着助理往保姆车走。

　　全程把许梦晴当成透明人，仿佛就没有这人存在过一样。

　　当龙套时许梦晴见惯了很多自以为很红的演员耍大牌，可没有一次像这次那般难堪，她甚至能感觉到吴佩晓对自己莫名的恶意，她不能理解。

　　‘搭档’不愿意搭理她，许梦晴也只能向副导演求助，希望他能告诉自己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梦晴啊，其实你演的很好。”副导演一开口便给予许梦晴肯定，“但是吧，演戏是要让观众有带入感，你单拎出来这一段很好，可若是和搭档一起呈现的效果就还差点意思，你知道张导是吹毛求疵的人，他希望怕出来的效果是最好的。”

　　副导演说完了场面话，见小姑娘露出不太能理解又有些无助的表情，心一软，四下看了眼，才压低声音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得罪吴老师了，你最好还是给她道个歉，要不然就算这一段你能过，之后你们还有好几场对手戏，很难搞。”

　　副导演的话让许梦晴很茫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吴佩晓了，在这部戏之前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吴佩晓，谈何得罪？而进组之后她对吴佩晓的态度十分恭敬，即便她的戏份不如自己，她也当吴佩晓是前辈那般态度。

　　到了下午，许梦晴又去找了吴佩晓，对方仍当她是透明人，这样的态度让许梦晴很受伤。

　　“我以为跑龙套上来的人没有自尊呢。”

　　离开时，她听到吴佩晓讥诮的一句，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在和助理说。

　　第二天许梦晴还是那一场戏，前一天晚上她拉着助理对了好几遍，后面又对着镜子不断重复记得滚瓜烂熟的台词，就连梦里都在演戏。

　　可结果还是差强人意，张导盯着监视器看了好几遍，眉毛越收越紧，最后像是妥协了，他叹一口气，摆手道：“下一条。”

　　这凑合的态度能看得出来张导是有些许失望的，更多揶揄的目光投在许梦晴身上，这让她感到难以言说的难过。

　　就好像你努力了，可还是一场空。

　　下一幕戏是谢遥希和吴佩晓的对手戏，都是有经验的演员，张导不免多说了一句：“小许啊，你留下看看前辈是怎么演戏的。”

　　在上场前，谢遥希甩了甩手腕，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这一幕戏的内容是，女主抓到背后出卖自己的原来是自己手下的人，在抓到人之后，听着手下对自己的控诉，忍不住扇了她一巴掌。

　　扇巴掌的戏份，一般是扇的人一个抬手，下一秒另一人别过脸，再后期配上耳光的声音。

　　现在的演员娇贵，真愿意挨打的人没几个。

　　在开始之前，吴佩晓对谢遥希笑脸相迎：“遥希，手下留情哈。”

　　她的态度，自然不是为打戏，而是谢遥希身后的流量。

　　“放心吧，佩晓姐。”谢遥希同样回以笑容：“我是专业的。”

　　随着打板声响起，这一镜正式拍戏。

　　安静的片场里只能听到吴佩晓近乎嘶吼的控诉，谢遥希凝着吴佩晓，眼眶逐渐发红，眼神慢慢从愤怒到失望。

　　随着气氛逐渐升高，高/潮一刻来临。

　　谢遥希高高举起手，吴佩晓瞅准机会准备偏头。

　　可那巴掌比她预计的还要快。

　　啪——

　　她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声音清脆又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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