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不是很好：“不舒服？”
戚生生下意识摇摇头想否认，但陈隽先一步伸手摸上了她的额头,无奈道：“看来是发烧了。”
她扶着戚生生的胳膊往里走：“先回去躺下,吃颗退烧药。”
戚生生极小声地嗯了声,轻轻抬眼看着母亲的侧容,心里涌上一阵内疚。
她小时候身体就不大好,戚望说过在她八岁之前经常生病,不是发烧就是过敏，每次她去医院的时候，陈隽就会哭，害怕她撑不过去。
渐渐大了之后她就很少再生病了，这次的发烧来的突然，应该是吓着了。
她想起戚望在明信片里交代的事情：听妈妈的话，别惹她担心生气。
戚生生垂下眼睛，小声道：“妈妈。”
“嗯？”
“对不起。”戚生生哽咽，“让你担心了。”
陈隽听到这话瞬间眼睛就热了，心疼得厉害，这个孩子自从戚望走后就变得很小心翼翼，性格变了很多，其中很大的原因在她。
戚望消失的那段时间，她的情绪很不好，每天都沉浸在悲伤和不解里，戚生生只能看着她的脸色过，后来她又把她送到叶凤琴那，这孩子估计每天也过得心惊胆战的，接着又被林鸣那个畜生骚扰，校园里的同学开始对她另眼相待，然后便对自己的身体产生厌恶导致暴食。
陈隽难以想象那段日子戚生生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这个母亲很失职。父亲消失了生生肯定也不好受，要是那会她多注意点生生的状况，不把她送到叶凤琴那，可能后来也不会发生在巷子里的那件事。
想到这陈隽咽下喉间的哽咽，用力揽住女儿瘦弱的肩膀，摇摇头笑道：“没有，妈妈永远也不会怪你。”
时忱沉默地跟在身后，视线一直落在戚生生的身上，插在口袋里的手渐渐收紧。
-
戚生生吃完药一觉睡到了中午，她的烧已经退了，可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房间外传来了浓郁的饭菜香味，她下床走到客厅，抬眼便看见了坐在餐桌前的时忱。
少年脱下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件灰色的卫衣，听到动静回头也看见了她。
时忱脸上没什么表情起伏，仿佛只是极平淡的一眼：“醒了？”边说边自然地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戚生生嗯了声，鼻音浓重，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看向桌上的菜，注意到陈隽做了咕咾肉，下意识伸手把她面前的这道菜端到时忱的面前，囔声说：“你爱吃的，多吃点。”
“……”时忱盯着菜，心跳乱了一下，他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酸酸甜甜的，恼人又上瘾的味道。
三个人安静地吃完了饭，陈隽没有让时忱帮忙，让他别拘着，去戚生生房间找姐姐玩。
听到姐姐这两个字时忱眉眼一压，看向戚生生的房间方向，犹豫了几秒，走过去敲了下门。
几乎是在他垂下手的瞬间，房门就被打开了，戚生生苍白着小脸，弯起嘴角，侧身让他进去：“我房间还挺乱的。”
房间一点也不乱，对于一个女生的房间来说，甚至有些单调冷清。
一张床，一个书柜，一个衣柜便是所有。
时忱扫了眼屋子，闻到里面淡淡的清香，不由耳尖发热，他低下眉走到书桌前坐下，目光僵直地落在窗外，不去看身后的女生。
戚生生见他不说话也不强求，屋子里有些闷，她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顿时冬季寒冷的风便吹了进来，时忱皱了皱眉，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手搭在窗户上，语气严肃：“生着病呢，开什么窗户。”
他和窗户之间顿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把戚生生锁在了里面。
女生恍然抬头，撞上了少年垂下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空气凝滞下来。
戚生生脑袋晕晕乎乎的，只觉得凉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她微微扯了下唇，眼睛半睁，觉得时忱这个样子像老父亲一样：“知道了。”
怀里的女生笑盈盈的，娇俏可爱，时忱心跳一乱，喉结滑动，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后颈紧绷起来，整个人都热了。
他吹了吹窗外的寒风，试图降低热度，但效果甚微，他关上窗户，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一处，视线微微一滞。
前面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家的小洋楼。
并且二楼他房间的窗户就正对着这里，看得很清楚。
“戚生生。”时忱突然开口，轻笑了一下，手指着那里，“你知道那是谁家吗？”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戚生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想太多，笑道：“那是你家啊，你自己不认得嘛。”
“……”
得到这个答案，时忱脑袋里像炸了一道惊雷，他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红色从耳尖过渡到了脖子：“你知道？！”
戚生生眨了眨眼：“知道啊，怎么了？”
“……”
时忱僵硬地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发，默默地坐回椅子里，脸色不太好看。
这么说，从认识到现在，他在窗前的一举一动，戚生生都能看见……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跳开始失衡。
一股后知后觉的强烈羞耻袭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在窗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思来想去还是压不下心头的烦躁。
少年内心翻涌，但脸上除了越来越红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戚生生注意到他不正常的脸色，担忧地凑过去，低头叫他：“小忱，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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