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仲殷这人三十出头，风趣得很。
言宴跟他上过演技课，又有星一的师生情，其实算比较熟了。
于是言宴眨巴眨巴眼睛：“有多少啊？”
仲殷比了一个数，言宴发觉自己的通告费还是少了：“不行啊，节目组偏心。”
“怎么了？”另一边的苏礼礼凑过来，“什么偏心？”
仲殷和苏礼礼比较熟络，也没瞒着：“通告费，言宴嫌节目组给少了。”
这种事不熟的人之间聊起来其实是有点尴尬的，谁知道苏礼礼不见外地又凑近了点：“那言宴，你的是多少啊？”
“……”言宴犹疑着比了个数。
苏礼礼：“哎我靠，我的比言宴的都少！”
她嗓音有点大，成功地吸引了后排正准备解散回寝室的练习生们，接着直播镜头里就看到练习生们远远地望着导师席，在琢磨导师们都在聊什么，而五名导师则凑在一起对了一遍自己的通告费高低。
【？？？导师们聊什么聊得这么激动？我家礼礼怎么都拍桌子了？】【他们叫导演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啊？】
【言宴在笑？于曲也在笑？大家都在笑？怎么只有礼礼最生气啊？？？】【这场面怎么有点好笑？礼礼成了团欺吗？】
苏礼礼这人性子直，不带一丁点拐弯的，发现自己通告费最少之后二话不说叫了导演，说什么通告费加不了了就请吃饭，搞得导演也有点哭笑不得。
但言宴还挺喜欢她的，苏礼礼也是女团出身，跟言宴也有共同话题，关系好起来就是一顿饭的事。
回酒店的路上言宴和苏礼礼坐一辆车，苏礼礼见她不怎么说话以为她是困了，还慷慨贡献了自己的肩膀给言宴靠着。
言宴装作有点困就靠上去了，靠着靠着就有点想哭。
她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
这个认知后知后觉地吞噬了言宴的脑海，大概是因为喝了点酒，她心里藏着的小情绪不太受控，翻江倒海地充盈在她眼眶里。
车窗之外是飞逝而过的霓虹灯，言宴的眼底映着这些细碎的光，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
外面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在逐渐变小，并没有下太久，却还是打湿了窗户，印出一道道曲折的水痕。
言宴不动声色地抹掉眼角将要滴落的泪珠，重新将两只手交合地放在腿上。
“哭了？”
苏礼礼突然问。
她问得很轻，是临近在言宴耳边问的，车子行进的声音吞没掉了苏礼礼的尾音，司机和助理大约都听不见。
言宴没料到苏礼礼感受到了自己在哭，僵直着身体敢没出声，却听苏礼礼叹了声气，给她递来了一张面巾纸。
苏礼礼拍了拍言宴的发顶，用很小的气音说：“哭吧。”
多余的她什么也没问，就这么一直到了酒店，苏礼礼将自己戴着的墨镜塞进言宴怀里，半句话也没说就潇潇洒洒地下车了。
言宴明白苏礼礼的好意，戴上了墨镜遮住自己有点红肿的双眼，调整好笑意，下了车。
果不其然有粉丝在蹲守，言宴收了几封信，在程瑜的护送下安然地回了房间。
程瑜还在那絮叨第三天拍摄完之后言宴要开的单曲发布会，一见言宴摘了墨镜的样子，吓了一跳：“嘶——你这怎么回事啊？！”
“哭了。”言宴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废话。”程瑜赶紧找了毛巾冲了凉水给她敷，“为什么哭啊？”
言宴晃荡着腿：“失恋啊。”
她还是早上那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程瑜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早上的苦憋了一整天，于是程瑜心有惴惴地正襟危坐在言宴身边，试探着问：“你……真就那么喜欢他啊？”
言宴觉着这话有点不对，想了半天才说：“你不问问是谁？”
“我、我知道啊，不就喻衍之么……”
程瑜说完还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言宴的神色。
“别看了。”言宴戳着她的脸颊，示意她继续说工作，“哭完就没事了。”
哭完就没事了吗？
半夜十二点，言宴拉开窗帘，往底下看了看。
如此深夜，仍旧有不少粉丝举着灯牌守在楼下，抱团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横幅被每一个人仔细捏着边缘，下面都没有哪一寸是沾在了地上的。
言宴眼睛很不舒服，但她还是看到了自己的灯牌，银色的“宴”字闪着光，在黑暗里照亮了粉丝兴奋的侧脸。
她本就没有空闲去想谈情说爱的那些事，好不容易捧着这点珍惜的、属于自己的时光缅怀一下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却又见证了粉丝辛辛苦苦的陪伴和等待。
那些委屈、迷茫、愧疚一股脑地冒出来，冲得她不知所措。
她错了吗？
喜欢一个那样耀眼的、得不到的人，还承受着粉丝的爱又回馈不了。
人都是贪心的。
但此刻的她该收敛了。
喻衍之这个名字，似乎早应该走出她的视野，只是她一直舍不得、放不掉。
如今正是合适的时候。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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