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我清咳一声，有些心虚，“太医说得有道理。”

秦济私底下玩着我的手指，指尖冰冰凉凉，面上却是任性地皱着眉，“寡人怕热。”

太医说，“冰块足以。”

秦济还是不肯解眉，他慢条斯理地说，“如今冰块不比从前，价格比往年贵了好几倍。冰室有冰室的好。”

太医愣住。

大概是是万万没想到秦济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节俭至斯，不仅会纠结几块冰块的价钱，甚至还纠结到了主动住冰室的程度。

他又欣慰又感动地朝秦济作了一揖，面带敬意地退下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续。

我惊讶地看着秦济。

秦济将我揽到腿上，再度将下巴搁在我肩窝处，懒懒地吁出一口气。

我摸摸秦济的手，冰冰凉凉的。

太医的建言其实很有道理。

我叹气，“秦济，再在冰室待下去，你的病会更严重的。”

犹豫一瞬，我又说，“冰室这样的处境，一国之君在此，的确不妥，况且，现在又是灾情紧急的时候……你不容有失。”

这件事说起来就像是在胡闹。

我也很意外秦济竟然能如此坚持。

也不知道宫里的人会怎样传这件事。

“秦济？”

没听到回应，我捧着秦济的脸看他。

秦济眯着眼睛，容色困倦不堪，似乎要睡过去了。

他勉强睁眼看我，伸手带着我躺下，“离离，先陪我睡一会。那些话，等我醒来后再和我说，好不好……抱歉，我现在实在是太困了……”

*

秦济很快睡过去了。

我给他盖好被子，起身去寻许过。

“宫中的含凉殿可修葺好了？”

含凉殿内外设置水车，流水激起扇叶转动，能将冰凉的水汽和冷风送入殿中。水车又引水自天花板倾泻，作水帘飞洒，是宫中最清凉的处所。

“几日前已经修好了。”

许过躬身回答，略有迟疑，他抬头望我一眼，又补充说了句，“就在王后说要来冰室的那一日。”

我微微一怔。

待反应过来，我吩咐许过去含凉殿做好相应准备，等秦济睡醒，便送他过去。

许过默默看我。

我挑眉，“怎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许过神色谨慎，“王后会一同过去的吧？”

我还没有回答，许过又说，“若是王后不过去，陛下也不会过去的。”

“……”

沉默片刻，我轻轻颔首。

许过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奴这便去办，争取在陛下醒来之前办好。”

*

等许过的身影远去，我回到榻边，就着暖色的灯芒打量秦济的睡颜。

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秦济如是。

几日不眠不休，他的面容轮廓因劳累清减愈发清晰，可这并未减损他的半分俊美，反而还让他多了几分让人怜惜的矜弱。

我以前一直认为，一国之君必定威严冷峻，和美人一词沾不上任何关系。

可秦济却不总是如此。

很多时候，受他容颜蛊·惑，我会彻底忘了这一点。

入了梦的君王似乎还在担忧国事，眉心轻轻蹙着。

呼吸声很沉。

我用金签压下灯芯。

火苗挣扎地扑闪几下，最终还是完全熄灭。

室内陷入彻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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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凉殿是上上上一任秦国国君修建的。

据说建殿的初衷是为讨美人一笑。

丘夫人惧热, 整日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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