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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为鬼，鬼死成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无色曰夷，无声曰希。

聻死为希的时候，会失去声音；希死为夷的时候，连外形都会没有了。

当声与形彻底消失，人便彻底化为虚无，到达“归”的境界——

起于自然，归于自然。

这世界再无“我”，但“我”无处不在。

*

到达酆都城城门前时，白无常拦住我，“故事说完，你该回去了。”

我熟练地搬出那一套，“来都来了……”

“冥界的时间流逝与人间不同，你在这里待久了，人间会出事。”

“能出什么事，我不过是普普通通……”

“你是普普通通，可你的夫君不普通。”

“……”

“君王之怒，山川化焦土。姜离，你离开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白无常一脸严肃。

我有些怯意，可还是固执，“我不想回去……”

白无常沉吟，“真的不想回去？”

我坚决无比地点头，“真的。”

“得罪了。”

“……”

*

白无常说完得罪了三个字后，他对我伸手，手指微动的刹那，我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棵树下。

抬头的刹那，我看见前方有个不大不小的湖，几只鸟儿在湖边蹦来跳去，时不时偏头看我。

……先前经历的一切仿佛像是做梦一般。

白无常，陈国将士，酆都城。

我仔细回想先前种种时，眼前的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四肢在同一时刻里失去力气。

我有些慌张地发现一个令我倍感绝望的事实——

今日是十六。

*

对于某物的渴望让我煎熬、失控。

我瘫跌在草地上时，仰首看到白白的天。

那里一片扭曲。

云层翻滚，轰隆声大作，似乎有什么要从中嘶吼着跳出来。

云层的颜色忽然逐渐变红，像是有人在云中打翻了朱砂盒，朱砂在那一片晕染，颜色渐深。

……我吞咽。

快要失去的意识的刹那，我眼前有什么在扑腾挣扎、有什么在嘶鸣抓挠。

奇怪的味道灌入我口中。

……难喝。

但至少可以缓解些许难受。

我选择吞咽。

后来又有什么接近我。

温热的，味道有比先前微微好闻。

宛若抓住救生的浮木，我紧张地勾住什么，与之贴近。

摸索到那跳动的血脉，我贪恋地凑近——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声量忽大忽小。

那声音似是在惶恐地在求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我顿了顿，眼前已经开始模糊，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嗯？”

有女子在笑，笑声轻巧带着点媚意。

“不要吃你？可是你闻起来……挺好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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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的十六, 我总会缺失一段记忆。

这个月也不例外。

自在含仪殿里清醒过来，我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细雨已有一刻钟，脑海里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但从我被包裹得像两只棉球的手, 以及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挠痕与抓痕来看, 那天……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我不记得我是如何回到这含仪殿中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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