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

当我回过神来，意识到秦济就站在我身后，我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还有种……莫名的心虚？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秦济听到了多少？

*

不过我说的也都是实话。

如今与秦济相对，除了疏远便是尴尬。

我原来打算回冥界，等秦济做好准备再来让他取回心头血，可是秦济说他要关注那滴血的状况，我便只能留在终霁山。

在终霁山上这几天，我尽量避免与秦济相处。

即便我们相邻而住，仅一墙之隔，我偶尔甚至能听到微澜等人向秦济禀告消息进展的声音，又或者是秦济奏琴的声音，多数时候我都是在坐在回廊里看山脚下的风景，又或者走入那一间间院落，去看院落里的大千世界。

终霁山上的庭院最外侧被一条完整的回廊包围，回廊内外皆是风景。

我现住的房间推开廊门走出去，往右边再走几步便可以到达秦济的房间，有的时候秦济也会到回廊上来，不过一般听到他的脚步声，在他走到回廊之前，我都会蹑手蹑脚但又不失迅速地回到房间里。

……我知道此举实怂，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与秦济相对。

不管曾经有过多少爱恨纠葛，事到如今，那些事情都已经彻底成为过去。

过往俱空。

我耐心等着秦济将心头血取回去的那一日的到来。

*

“你想下山？”

背后传来的声音低沉好听。

我收敛纷乱复杂的思绪，强行冷静，须臾后转过身来。

秦济在此处的衣着装束与在人间时差别不大，依旧是白玉簪冠，玄衣博袖。

我不敢多看他。

因为他这样的打扮总会给我某种错觉，就好像我们还在秦国生活。

可我清楚地知道，我们已经不在秦国。

这里的秦济和秦国的秦济，对我，他们拥有不一样的眼神。

我能准确地分辨出来。

“姜离？”

秦济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客气与疏离。

我回神，想起他的问题，点了点头，回以同样的客气与疏离，“我去一个时辰便回。”

把话说完，我对秦济颔首示意，转身沿着回廊往前走。

我的脚步有些仓促，从身后看或许会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不过此刻我管不了那么多。与其在这和秦济多待半刻，我宁愿踩那千级石阶。

我力使脚步如风，拉开与秦济的距离，只是我没走几步，秦济忽然闪现在我眼前。

“啊……”

幸而我及时收住脚步，不然真的一头撞到了秦济身上。

我后退几步，无措地看着秦济，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我送你。”

秦济向我伸手。

我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一想到那千级阶梯，我又迟疑了。

瞬移只在一眨眼，倒也没有逞强的必要。

我看着秦济，秦济没什么表情，我试着自然地微笑，“有劳。”

小心地揪住秦济一角衣袖，意外发现秦济手背上竟然有几丝细微的划痕，也不知是什么造成的，划痕短促，一头清晰一头模糊。

正想着某几种可能，手腕骤然一紧。

我缩了缩手，缩不回，只好诧异地看着秦济。

秦济只说了两个字，“抓紧。”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光景刹那模糊，等光景逐渐变得清晰时，喧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眨眨眼，发现我和秦济已经站在主城区的街道入口处。

放眼望去，各式各样的花灯点亮了眼前的一整条街，也点亮了人们脸上各异的表情，或笑或嗔，或平静或激动，各有趣味。

街道两侧是售卖不同物品的店铺，有的店铺客似云来，有的店铺门可罗雀，有的店铺售卖的是寻常物品，有的店铺售卖的则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我叫不出名字来的商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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