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老爸们的浪漫史完结+番外全文最新》在线阅读 > 正文 第55章104
“快告诉我, 是哪条路。”
“牧北路,冷库旧址。”
这几个字让余子期的脸色隔绝了一切生息,哀和苦依次掠过他的眉宇, 他冲摄像师比了暂停的手势,还不等导演给出确切回复,人就不见了。
他站在人造瀑布的边缘,眼神失焦,整张脸都刷了层冷凝剂。
好滑稽的一场戏。
最开始只是想找到“月蚀”投资私人港口的阴谋, 一旦他们有不为人知的暗箱操作或惊天丑闻,他将泄愤般地把终极毒瘤连根剔除。
然而故事的脉络逐渐向自己家庭的悲剧归拢, 这是任凭他有林予贤的想象力,也不可能探知一二的。
月蚀、毒品、冷库、他们的死状,机缘巧合地聚合在了一起。
余子期, 或者韩恪, 彻彻底底地成了这场悲剧的中心主角。
他要亲眼看一看。
夜深到整座城都熟睡后, 余子期从节目组的酒店独自开商务车离开, 他的指尖因为茫然无措而有些发紫。
道路两旁造型奇特的树, 很像巨口獠牙的空行夜叉。
他把车停靠在附近的停车场, 全副武装, 步行与魏宇汇合。他一袭黑衣趴在一条街外的小路旁, 望远镜里不甚明亮的冷库变成了蚂蟥们啖血的宝地。
一辆集装箱货车正旁若无人地停在那里。
当初父亲选址下了很大功夫,要远离一切可能造成交叉污染的源头, 远离烟尘、工厂,甚至医院, 因此这片荒无人烟的废地再适合不过, 没想到却靠近了罪恶。
魏宇熟知他的故事, 但他不像小武, 没有在别人伤口撒盐的习惯,只是轻轻拍了拍他颤栗的肩膀。
当初韩恪通过层层调查找到他时,为了让他信服,把当初两家人的新闻残忍地粘在一起,他说:“我在‘月蚀’时,找到一份龙城海关有关人员的名单,标题‘小海鲜’,想知道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他们就像证明两座城凶险无他的疮疤,贴着破破烂烂的胶条,在毫无征兆地瞬间撕扯后,散发出腐朽的味道。
这个世界黑色幽默的确很多。
“听说你要演出一场话剧,准备怎么样了。”魏宇转移他的注意力。
余子期:“场地和剧本都已经搞定,发布会我不是都说了吗。”
魏宇:“我是说,你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这出戏的目的只是为了磨炼演技吗,你可从来不在乎这些。”
魏宇看起来有点憨厚,甚至蠢笨,在看起来很傻这方面跟林很闲很像,只不过那位是实打实的傻,魏宇不是。
余子期放下望远镜:“引蛇出洞。”
“要报警吗,月蚀的名单、彭璐的录像、还有这些毒品,证据链条已经很完整了。”魏宇说。
“还差一个环节,把毒品和冷库联系在一起的人还没出现。”余子期说,“我要最后再赌一次。”
“喂,我发现你今天出其不意的冷静,只是抖了几分钟而已。”魏宇的轮廓在月光下也很深。
余子期看着他:“那艘迷路的船,终于开对了地方,不应该高兴吗。”
*
樊涛每天凌晨5点就起床出门工作,在最需要钱给父亲治病的时候,被天天窝在码头附近流窜的小混混得知,当即“好心”地给了他一个难以拒绝的诱饵。
只要改名换姓,他父亲就可以得到最顶级的医疗资源。
这种馅饼主动往脑袋上砸的好事,樊涛一秒都没迟钝,至于为什么不是小混混自己去揽这份肥差,别人回复的也非常有逻辑:我们都有案底,主动去给警察送肉吗。
案底这件事,想必跟偷鸡摸狗有关,樊涛应了之后也根本不敢深究。
这钱即使来路不正,可跟自己无冤无仇。
父亲得到了最好的医疗,多活了几个月,他的骨灰在海里散尽后的每一天,樊涛还是心如止水地安心在码头当个普通工人。
儿子参加大明星的节目,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能被馅饼砸两次,他改了名也算逆天改命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明星的目的并不单纯,当他听见余子期在电话那头言语粗鄙,威胁恐吓一条龙的时候,樊涛就差跪地磕头。
余子期像发狂的狼:“快说!让你改名的人究竟是谁!你的儿子现在就在摩天轮最高的位置,只要‘好奇’外加‘失足’,必死无疑。”
樊涛泣不成声:“我、我真不知道,有中间人给我们牵线……我连那个小混混都不知道叫什么……樊宁不能死,不能死,我求求你了余大明星,你何苦跟我们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
“一。”
“如果我有一句假话,我们全家不得好死!”
“二。”
“别!别!”樊涛喷出了口水,脸色灼黑,“别!我当初被人吩咐……如果警察问到我被撞的事,我就回答只是伤了点皮毛而已,没有大碍,而且早就跟肇事司机和解。他的车牌跟我对过,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去找找。”
“现在马上告诉我,二点五。”
樊涛咬着牙:“海A800Q9。”
“所以你背得下来?”
“没、没有!余明星!我跪下来求你了,求你饶过我们家樊宁,他还小、还小……”
长久的静默。
“喂喂!说话啊!”
余子期:“凡凡这几个月都在节目组,一旦你对外透露一个字,等着替他收尸吧。”
他牢牢按住了樊涛的命门。
*
海边别墅,余子期做了一个梦。
冥冥的薄雾下,天空下了场五彩星雨。
他站在筒子楼对面的街道,远远能看见下象棋的大爷,一个卖早餐的手推车,他像迎接英雄凯旋一样等待着小武。
小武直接跳进了怀里,说:“刘启明这个垃圾,收我当小弟还非要挑挑拣拣,为了证明我铁了心要进那黑/道,命令让我剁几个人。”小武神色不变,揽住他的腰,“要我说,剁人多么没意思,炸一窝才厉害。”
“刘启明。”余子期在梦和现实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
“他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当场给我发了把枪,子期,我直接把他送上西天怎么样,何必那么麻烦。”小武百无禁忌地在大街上掏出枪,单眼瞄着准星,发出“砰砰”的声响。
余子期在梦里竟也生出了十分不舍:“不行,你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地活。”
武纬平满怀爱意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你竟然舍不得我。”
那句不舍,是他真实的无意识。
余子期出了一身的汗,直挺挺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手指叩在掌心,按出深深的指印。
他喃喃喏喏地自言自语:“小武,我该拿你怎么办。”
余子期站在窗前,按下留声机的唱针,打开了外面的彩灯。
对林予贤的思念已经到了不负可耐的程度。
可他和林予贤之间,除了他的那些野男人之外,还夹着一个小武,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到底谁更对不起谁。
这种“不匹配”的念头,比苦酒还令人不甘,心中难容的情感划开一道轩敞而痛至骨髓的伤口,装着让人又爱又恨的林很闲。
也许单纯的合作关系,或者说“契约买卖”,更适合他们。
余子期用他得天独厚的冷酷面容,宣判了一场醉后失态的糊涂。
“那天就当我在乱说吧,什么‘尽如所期’,可能你的人生根本不需要我。”他回头看了眼郑南山,近乎埋怨道,“什么狗屁事业指导,还是要我亲自出马才可以。”
郑南山差点当场弹出尖刀送他去十八层地狱。
*
2019年平安夜,海市下了场史无前例的暴雨,临睡前林予贤趴在寝室的床上养伤,浑身的骨骼好像都错了位。
“真的是太特么厉害了……平安夜差点死了……”他的头埋在枕头里,声音含糊道,“下这么大的雨,还要出去玩通宵,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大无畏的精神?你们管理学院的都有毒吧。”
“谁有毒。”韩恪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予贤募地抬起头,看见正在收拾桌子的韩恪,脸色划过微不可查的惆怅。
这身伤都是他弄的。
三年多一直没忍心戳破他,要怎么开口呢。
以韩恪平日里这副一板正经的老干部做派,一旦知道对自己做过难以启齿、尺度过大的事情,恐怕会直接天台见完地板再见吧。
他真的不记得吗。
“韩恪,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爬到我床上亲了我一晚上你知道吗。”
韩恪呛了口水,惊恐到好像生吞了苍蝇:“你在放什么屁,这么有违人伦的事,我做了能不知道吗。”
“哈哈,我逗你的,平安夜当愚人节过,这是我们家的习俗。”林予贤背过身去,磨着牙床,力气大到整个腮帮子都有点吃痛。
韩恪呆在座位,好像在回忆什么,微微怔忡了一会儿后,只听见林予贤给了他一顿隔空猛击:“我记错了,不是你,是我男朋友。话说咱们寝室这个安全保卫工作确实有点不到位,什么时候闯进外人来都不知道,都是傻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2019年12月24日,就是积攒三年郁愤的那一天,在《空中的恋人》(不长)那部分
韩恪:有病
林予贤:没你有病
谢谢观看,orz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在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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