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五味杂陈,内疚之余多出了委屈和愤怒,这些复杂的感受汇集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个恼羞成怒。
于是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心想拉黑就拉黑吧,去他的远亲不如近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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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祝良做了好几个噩梦,虚虚实实来回上演,让他在梦里几乎喘不上气。
一个是他大一那年。
那天恒星不小心打翻了一壶水,尽管他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冲进书房去收拾残局,但他妈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却怎么也开不了机了。
笔记本里保存着谢婉好几个项目的资料,其中还包括她熬夜两天刚改完的方案。
谢婉声嘶力竭的怒骂让祝良不敢吱声,他慌乱地拿上笔记本,打算马上出门帮她找家店修理一下,看能不能把方案抢救回来,结果刚走到门口还没换好鞋,就听到恒星惨叫了一声,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重物摔落地面的声音。
等他回到书房时,恒星还没有断气,鲜血弄脏了它白色的长毛,那双灵动的蓝眼睛错愕地看着他,像是在责怪他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它。
它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错,却依旧为此赔上了一条命。
第二个梦是在去年的医院。
因为疾病的折磨,谢婉的手腕已经枯瘦得看不出人形,她无力地撑开浮肿的眼皮,气若游丝地问祝良:“你还恨我啊?”
“不恨,”祝良在梦里听到自己说,“你好好养病,别想这些。”
憔悴的病色让谢婉的双颊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她说:“怪我和你爸太忙,从小没照顾好你,现在长大了,跟父母都没一句实话。”
祝良说不出话,只能把目光转向监视仪上的数字。
“你将来啊,如果能找个性格好点的,陪着你就好了。”谢婉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个字几乎就要听不见了。
噩梦从这里被断开,祝良睁开眼,在开了空调的卧室里惊出一身冷汗。
他端起床头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冷水,才注意到外边天还没亮,电子闹钟显示着现在还没到凌晨4点。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祝良记得,在说完那句话之后,谢婉就陷入了昏迷,并且再也没能醒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今天梦到这件事,只知道为什么恒星会在今晚出现在他的梦里。
傍晚关上房门时,他其实看到了闻笑然那双写满歉意的眼睛。
她不是故意的,换了任何人也不会想到,就那么一句话,就会换来他如此失常的反应。
祝良看了眼床头的手机,想起他还把人给拉黑了。
他记得前两天看到闻笑然发了条朋友圈,抱怨有家挺出名的甜品店还不在这附近开分店,害她想吃那里的柠檬挞都要跑老远。
道歉的话,光用嘴说是不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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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一道白时,闻笑然在床上翻了个身,棉花从被窝里爬出来舔了舔她的脸,见她没有想要起床的迹象,就独自跳下了床,在昏暗中穿过客厅进了厨房吃猫粮。
厨房的窗户是关着的,棉花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它跳上离窗户最近的橱柜,然后将自己缩成一团,开始了早餐之后的补眠。
一墙之隔的1507亮着灯,祝良将蛋液刷到冻好的酥饼面坯上,接着用叉子在上面画出了几道装饰的纹理。
等面坯足够干燥之后,祝良才将它们一个个地装进了准备好的模具里,接着把烤盘放进了预热完成的烤箱。
此时离祝良起床已经过去了三小时,如果只是简单地做份挞皮,其实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但他今天也不知怎么的,总嫌普通的柠檬挞没什么意思,一个人顶着失眠的痛苦,选择了用复杂的布列塔尼酥当饼底。
等待酥饼加热的过程里,祝良开始制作柠檬酸奶泡沫。
装着黄油的玻璃碗里加入了混好新鲜柠檬汁的无糖酸奶,几种材料在搅蛋器的搅拌下逐渐浓醇起来。隔壁的棉花在睡梦中伸出舌头舔了舔嘴,抬起脑袋迷茫地对着厨房墙壁看了一眼,突然从橱柜上蹦了下来,然后悄无声息地跑进了卧室里。
闻笑然睡得正熟,棉花蹦上床开始在她身上踩来踩去,直到把她彻底从美梦中踩醒了,才拖长音调奶声奶声地喵了一声。
“让我再睡会儿,”闻笑然咕哝了一句,刚把脸埋进软软的枕头里,棉花就用脑袋来顶她的头,她无可奈何地睁开眼问,“怎么啦?饿啦?”
“喵!”
“……好好好,吃吃吃。”闻笑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进了厨房,一看棉花的碗里还有不少没吃完的猫粮,顿时惊觉自己又被它骗了。
她眯瞪着眼看了眼时间,故意压低声线威胁棉花:“明明没吃完嘛,小心我打你哦。”
棉花不惧威胁,一屁股坐到地上准备舔爪子,结果大概因为最近长得太圆,刚翘起后腿就掌握不好平衡,白色的毛绒团子便整个翻了过去。
偏偏它以为这一幕没被铲屎官发现,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换了个地方坐着。
闻笑然被它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笑了,眼看着反正是睡不着了,干脆进了卫生间洗漱,然后出来换上了运动服打算出去晨练。
当她在玄关换鞋时,对面1507的房门打开了。
祝良提着一个纸盒从家里出来,有些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尽管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紧张,但总之,他小心翼翼地出了门,没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他蹲下身,把装着柠檬挞的纸盒放在了1508的门前。
盒子里装了冰袋,以保证柠檬酸奶泡沫里加入的冰淇淋夹心不会过早融化。可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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