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窗边, 将窗户都关紧，将外面的吵闹之声通通隔绝。如今听见这些声音，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再次回到父王的病榻边，见魏玛王双目紧闭，气息短促, 不知是否在睡梦中也在遭受着病痛。
她不免更加哀愁。
屋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公主, 使团已经出城门了。”
“好,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中没带着什么情绪, 她如今只替他们顺利躲过可能的一场灾祸而感到庆幸。
出了蓝氏城还不够，希望使团能快些顺利穿越贵霜的国境吧。
她双手合十，闭目为使团祈祷，为父王祈祷，也为她接下来的计划而祈祷。
过了一会儿，她再睁开眼睛, 发现父王的呼吸似乎好了些，嘴角还露出了笑意。
她心中也渐渐舒缓了些，同时握住了国王的手，试图温暖那粗糙的掌心。
老国王缓缓醒转过来，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和眼前的人是谁。
“迦灵频伽？”他的声音老迈而呕哑，简直不得听了。
她神情淡淡的，笑道：“父王，您醒了。”
国王抬手颤抖着指了指窗外，“外面……”
阿灵顺着他的意思解释道：“外面太吵了是不是？今日是使团离开的日子，有很多人都去相送，所以就吵闹些。我已经帮您把窗子关上了。”
“哦……”国王又回味了一阵，再次将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那个傅祁……走了？”
“走了。”
“迦灵频伽，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老国王的眼珠已经浑浊，此时又泛了湿意，“是因为我……”
“不，不是因为您……不仅仅是因为您。”阿灵赶忙帮他擦拭泪水，却没留意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她缓缓道：“还因为我是贵霜的公主，因为这里还有很多我爱的人深陷危险，需要我的帮助。”
国王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似是在生女儿的气，也像是在生自己的气。
阿灵见状，试探问道：“父王，方才您仿佛睡得很香，是梦见什么了？”
国王这才有了些反应，那是向往的神色，“梦见了你的母亲。”
“我已经老成了这样，可她在我的梦中还是那么美丽，那么年轻。”
“母亲离去的太早，太突然了，所以我们的印象里，母亲永远都只能是那样……”
“是啊，她离去的太早，太突然……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让我用尽后半生来怀念缅怀。”国王再次睁开眼睛，这次却是矍铄的，“迦灵频伽，年少分别的恋人，也是要遗憾终生的。”
阿灵低头，不语。
“我想，这便是你母亲入我梦中，想托我嘱咐你的话……”
阿灵闷声道：“您不要曲解母亲的意思。”
“胡说！我们夫妻心意相通，她的意思我怎会不明白？”
阿灵鼓鼓嘴，不敢反驳。
国王费力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去叫塔克托来见我，我还有些话要对他说。”
这些日子来，国王似乎也自知清醒的时候不多，他只能利用这些时间来与塔克托嘱咐什么。
阿灵点点头，“好。”
她出去寻了塔克托，自己一个人躲到花园里愣神，想要等到塔克托出来自己再重新回去陪父王说话。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这一次与塔克托交谈后，国王身体疲惫又睡了过去，这一睡，便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王城中大部分子明并不知道他们敬重而倚仗的国王正在生死的边缘勉力支撑，唯有国王的至亲在神庙中为贵霜，为蓝氏城，为国王祈祷。
一连又撑了两日，国王终于在沉睡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来不及流眼泪，也不能显露出悲伤。阿灵必须同昙珈、阿底提娅和其他王族亲眷连夜离开蓝氏城，走一条较为隐蔽的小路，向大宛国奔去。
队伍中虽然没有不善骑马者，但到底都是矜贵的王族，他们不求走得多快，才特意选了这条路，只盼望着足够隐蔽，没人能发现。
小路的两面都是高耸的雪山，入了秋，山间便更加寒冷。他们穿着居住在高山中的族人的服装，佩戴方帽，上裹红纱，可堪御寒。
大家都是一面悲伤一面行路，自然都是沉闷的，但阿灵最担心的，还是昙珈同她的新生女儿的安危。
今夜露宿，阿灵同阿底提娅去查看了昙珈母子的情况，小公主只是脸颊上被冻得发红，除此之外躲在母亲怀抱中，并没有什么不适。
昙珈除了担忧此时还留在蓝氏城中的丈夫外，情绪也还算好。
她们临离开昙珈的帐篷前，听到她低声道：“若是这次父王能帮上什么，情形大概会好一些吧……”
阿灵同阿底提娅离开，脚下踩着落叶与寒风吹落的松枝，都觉得心事沉重。
过了许久，阿灵才道：“昙珈嫂嫂应该也是明白的，康居我们是绝对去不得的，一来康居与贵霜世代交好，二来又是王储妃的母国，恐怕阿厮兰一有了动作，虽然不敢与康居为敌，但第一时间就会派人封锁通往康居的国境。”
“是啊，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王还在时，为何不向阿什陀国王求援。”
阿灵面露一丝为难，“阿什陀国王是对我们很好的，康居与贵霜也一直是友好的邻邦。可……父王同塔克托哥哥都觉得，此等危急时刻，最好还是由我们自己解决比较好。若引了康居的兵力入蓝氏城，万一……”
她从前也只以为阿什陀叔叔与父亲是毫无嫌隙的两位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