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说无凭，会有人相信吗？”
“……我好歹也是洛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天子钦命的使者，怎么就是口说无凭了？”傅祁无奈，解释道，“况且，你看那块令牌上的花纹，这根本不是车师常见的纹样，倒是与匈奴人的金器上的花纹很相似。”
阿灵闻言又仔细看了那块令牌，低头道：“所以你的猜测是，一股匈奴人的势力控制了国王与王子？那些侍卫的长相并不像匈奴人，区区一块令牌，也算不得证据。”
傅祁道：“不管这些，也要先走再说，说不定现在正有匈奴铁骑向交河城进发，就为了捉拿你我。”
阿灵终于点头，但还是提议，“我觉得……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走，不如顺路去找一些争证据，我已经有七分把握可以找到了。”
“是什么？”傅祁走近她身边，将她带来的银盘交还到她手中，又引燃了一个烛台，轻轻放在了银盘之上。
这样看上去，她便是奉命来引领他去某处的侍女了。
“是供养人的画像……”
她的脸庞在灯光中忽明忽暗，散发出神秘气息。
傅祁盯着她眼中两点小小的火苗，忽然却听到一声重重的铁链敲击之声。
“咣——”
阿灵也在集中精神，没曾想过会忽然出现这样的巨响，险些跌了手中的银盘，幸好被傅祁从下面托住了。
“是之前夜里总会出现的那些声音……”她的心脏狂跳不止，铁链声也轻一下重一下的，没有停止过。
他们对视一眼，难道这是上天给的提示吗？
傅祁嗤笑一声，忽然觉得如今在这诡异离奇的气氛中寻找答案也是挺有意思的，便道：“既然拿着这块令牌，我想，在走之前我们还可以再做一件事，阿灵可要一起么？”
阿灵知道他是想要循着声音去看一眼究竟每夜都在王宫中某处挣扎冲突的究竟是人是鬼。
她心中其实是有些怕的，手中也起了薄汗。
但傅祁这样的邀请，她无法拒绝。
她紧抿双唇点了点头，道：“跟我来。”
她先走出房间，对外面的侍卫用焉耆语镇定道：“那利将军命卫使前去。”
傅祁跟在她身后，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
侍卫一时不知是否应该相信她，直到她举起那块令牌，侍卫们便点头放行。
看着两个人离开，侍卫们都不禁恻隐，那利终于要对卫朝人动手了吗？
走在空旷的王宫之中，他们反而更加清楚的听到了那令人惧怕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原来他们居住的地方已经是最不受这声音侵扰的偏僻之处了。
阿灵和傅祁对望一眼，如此大的响动，难道王宫里的其他人都能听着安然入睡吗？
还是说，整座王宫都已经被下了诅咒，只有他们两个外来之人能够听见这来自地狱的可怕声音？
阿灵咽了口口水，脚步有些慌乱了。
贵霜人从不畏惧，话虽这样说，但是她现在真的有些怕。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次巡逻的侍卫，依旧都被用那利的令牌唬了过去，他们来到了宫廷中从未到过的地方。
他们远远瞧见一座圆柱形高塔，傅祁抬头便看见塔顶有灯光，应该是夜间负责瞭望的士兵所在，便赶忙躲避在了暗处。
铁链声还在耳边震动，阿灵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幻觉，她竟还听见了女人幽幽的哭声。
确认无疑了，这声音就是在这座塔内传来的。
门口戒备森严，说不定连那利本人都在塔内，这次恐怕不能再用令牌轻松过关了。
“附近的建筑定然也有低下的通道通往塔底，否则这塔底的声音不可能传出这么远。”傅祁低声与阿灵商讨，目测寻了一处看上去很可能有地下通道的建筑，确认里面无人后，先后从窗户翻了进去。
果不其然，这间石室的角落，有个黑黢黢的方形洞口，下面是台阶连接，时而有铁链声和听不清的人语传出来。
这简直就像是妖魔鬼怪居住的洞口了……
阿灵举着烛火走到洞口处，还想要逞强在前面带路，但是心中却对自己承诺道，这种令人心跳加速的冒险，一年有一次就够了。
“等等。”傅祁轻声唤住了她。
难道他要主动在前面带路吗？阿灵充满希冀的回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傅祁伸出手，手心朝上，“把你的手镯摘下来，会响的。”
光芒熄灭了。阿灵乖乖摘下了手镯，交到了他手中。
“记得还给我。”
小小的愤怒倒是冲散了一些害怕，她最后一次转头问：“我们要下去了？”
“嗯，走吧。”
阿灵提起裙摆，小心翼翼的踩着那坚固的石阶走了下去。
她小心到连呼吸都放轻放缓，在听到一些声响时，她只能紧紧捏住烛台。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她数着走过的台阶数目，判断着现在已经在地下多深。
渐渐的，那些原本含混的人声开始清晰起来，但她还是分辨不出这是哪种语言。
四周的气温渐渐降低，她本就穿着清凉，此时更是开始颤栗。
终于，在向下走了百余步后，面前终于没有台阶了。
她举着灯，继续向前探索，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前方的拐角处有朦胧的光亮。
那里有人。
她放慢了脚步，沿着冰冷的石壁继续向前，终于走到了转角。
这里有一道带着锁头和铁链的铁门，如今正半开着。灯光、人声、铁链声都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如今接近了这个恐怖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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