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丢给了她，道：“不必谢，这冰留不住的，快些冰敷吧。”
“我……”阿灵捏着冰袋，心中怒火仿佛已经能将之燃尽。
傅祁不曾发觉她的复仇之火，也牵过了自己的马来，一脚踏入马镫准备上马。
她终于找准时机，伸手忍着冰冷握了一整把碎冰，全部塞进了他的后衣领。
“嘶……”
看他的眉眼皱在了一起，阿灵终于满意的拍拍手，自己也翻身上马。
她好奇问道：“所以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你的同伴在龟兹等你吗？”
“唔，是吧。”他目视前方，答得却有些含混不清。
阿灵转头看向他，质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吧是什么意思？”
“如今他们已经离开西域都护府一阵，我可以收到他们留下的信件，却没办法告知他们我的踪迹，说不定他们在龟兹久等我不来，又会先行离开了。”
阿灵还以为他忧心，便安慰道：“没关系，之前在车师是因为假国王的事才耽误了些时间，这次就算再龟兹追不上你的同伴，我们可以快些再次启程，到了姑墨怎么也追上了。就算再追不上，你们在终点康居都城会面也没关系呀。”
傅祁抿唇微笑，他是不愿让她知晓自己其实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的。
不过……使团的下一站，却不是姑墨。
不过这些如今都不重要，等到了龟兹国都之后再谈吧。
他的眉眼又舒展开来，随意聊天，“你之前的旅途上可曾路过龟兹延城么，迦灵频伽？”
阿灵也随意抬手摇晃着马鞭，答道：“到过，不过就像路过车师一样，我又不会受到国王的热情款待，不过是留宿在城中而已。”
傅祁得意的扬眉，笑道：“如此说来，你应该感谢我咯？”
阿灵翻了个白眼，“感谢你带我卷入各种宫廷阴谋吗？”
傅祁面露尴尬，解释道：“在车师会有如此意外是因为车师国王多年来一直在卫朝和匈奴之间摇摆不定，但龟兹王就一定不会允许他的国中出现这样的乱象。”
“你怎么知道不会？”
“数代之前的龟兹王便已经向卫室展示诚意，现任龟兹王白英也是一如既往。”
“龟兹国的王子也曾经像弥禎一样入侍洛阳吗？”
傅祁太阳穴一跳，她怎么忽然就问起了龟兹王子的事情？于是不情愿答道：“龟兹王之弟，王子白山也曾到过洛阳，但因为龟兹与卫朝交好已久，他不是入侍而是游学。”
“你也与他是好友？”阿灵又问。
傅祁淡淡道：“我与他不大熟识但也是认识，听天子说过白英王子聪慧非常，汉语流利同洛阳人无异，阅读经典毫无困难，举止有礼一如洛阳大族中的公子，足以想见龟兹国内贵族对卫朝文化的仰慕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你知不知道龟兹与贵霜也保持着友好的邦交吗？”
傅祁瞥向她，玩味的笑。
她被盯得身体发僵，问道；“笑什么？”
“还说我幼稚，又是谁逞强到连龟兹与卫朝和贵霜的邦交都要比一番的？”
阿灵闻言，忽然对他笑得灿烂。
傅祁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问道：“你又笑什么？”
“我笑你有些愚蠢。”
两个人便这么互相嘲笑着，赶路的时候似乎谁也没再想起过他们要加快速度，一路累了便歇，走走停停，终于在四月末走到了龟兹国度延城。
这城池所在的位置颇为巧妙，阿灵抬眼望去，西北方都是高耸入云的雪山，一条大河从山峰之巅汲取融化的雪水，贯穿延城流向东面的戈壁滩，而南面则是金黄的沙漠。
雪山、河流和沙漠在这里交融，汇聚成了一片绿洲。龟兹国的先民便在这里休养生息。
阿灵和傅祁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郭瀚曾经讲述的西域诸国历史：
百年之前，匈奴的势力还笼罩在西域商路的各处，那时龟兹还隶属于右贤王治下的僮仆都尉，小小属国，在铁骑的威胁下小心生存。
自从卫朝天子的军队驱赶走了匈奴人，在乌垒城驻扎下来镇守一方平安，龟兹的先王第一次了解并开始仰慕汉地文明，这座城郭内便越来越添汉风。
如今龟兹是整个西域国力最强盛的国家之一，延城比沿途的交河城、乌垒城都庞大繁华很多。
傅祁见她出神，便提醒道：“准备好了么？我们要进城了。”
阿灵见他又在从马背上的背囊中取自己的印信，知道这次又不同于在车师国——那时他还有一位王子好友在交河城中等候。
可延城中，只有一位勉强算得上是熟人的王子，他如今只能公事公办，以卫使身份进城，难免要庄重些。
可她自己就不同了，她没有显赫的身份，她只是一个路过的异族人，所以狼狈一些、松垮一些也没有关系。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终于走到了城门下，一队穿着着盔甲的兵士正在严防死守，盘查着每一个准备进城或出城的人。
阿灵又看了眼傅祁，心中生出一种担忧。看这架势，难道延城中也不安稳吗？
他们下马，进入了准备进城的队伍，缓慢的前进。
“来者何人？”
令她惊讶的是，这句话，那兵士是先用汉语讲出，见入城人听不懂，才改用龟兹语说的。
终于轮到了他们二人，傅祁走在前面，便直接亮出了印信，“我乃卫使傅祁，途径贵国自当觐见贵国国君，还望放行入城。”
兵士仔细检查了他的印信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