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

　　池砚急忙将她抱了起来再放回了椅子上，“奶奶，有话坐着慢慢说。”

　　浑浊的泪还在老太太的脸上肆意流淌，“不，我活着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你们回来，给你们好好道个歉，请让我跪下说吧……”老太太本就身体不太好，现在又哭得有点凶，一时喘不过气。

　　虞染用内力给她顺了好一会儿气，她才缓过来，“我们，对不住你们啊，孩子。”

　　虞染蹙着眉，老两口以前对他们那么好，怎么会有对不起他们的事呢？

　　忽然她想到了他们成亲那天，池砚喝到了那口雄黄酒。

　　“奶奶……”

　　“祖奶奶……”

　　三人在院子里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两道中气十足的男音。

　　一回头，四人都僵在原地。

　　“陈明轩？”虞染激动的喊道。

　　男子有点尴尬的指了指旁边的中年男子，“陈明轩是我爹。”

　　虞染，“……”她差点搞忘记了，见到一个跟他当年有七八分像的儿子，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他了。

　　陈明轩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还略微有点发福，虞染实在是没办法将他跟当初那个青涩少年联系在一起。

　　“你们，真的是池大哥和、和嫂子？”陈明轩叫出池大哥这几个字有点脸红。

　　毕竟现在的池砚看起来，怎么都要比他年轻，甚至比他身边的儿子还要年轻几岁。

　　这就很尴尬了。

　　“是我。”池砚微笑着说道。

　　陈明轩此时已经顾不得身份了，急忙冲上去抱住了池砚，一把年纪的人，竟然眼泪还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们到底去了哪里，一去就是那么多年，我爷爷临终前一直交代我奶奶一定要等你们回来，亲自跟你们说对不起。”

　　池砚大概也猜出来了是什么事，不过还是想了解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虞染和池砚走到了老奶奶身边，强行按住了她，她才没有下跪。

　　“奶奶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虞染边安抚着她的情绪，边耐心的问道。

　　老太太深呼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边，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情景，半晌后，才把当年的事道来。

　　“当年你们成亲的时候，交杯酒原本是我准备的，但是我原本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成亲第二天发现你们竟然都失踪了，哪都找不到你们的影子。”

　　老太太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后来，过了几天，我发现他爷爷身上竟然多了不少银子，又去买酒又去赌钱的，我就奇怪的去逼问他。他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把钱的来历跟我说了一遍。

　　原来是成亲当天，有人让他在你们的交杯酒里加上雄黄，然后给了他一笔钱，他当时想着加点雄黄应该没什么。

　　可是后来我去你们新房找你们的时候，发现那交杯酒有一杯没喝完，我把这事告诉他的时候，他才知道，应该坏事了。”

　　交杯酒，表示从此合为一体•彼此恩爱，同甘共苦，不可能不喝完的，除非酒有问题。

　　“我爷爷他后来知道错了，一直很内疚，想等你们回来，亲自给你们道歉，但是一直都没等到，就走了……”陈明轩说着跪了下来，他身边的儿子也跟着一起跪下。

　　“我虽然不知道那雄黄酒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猜肯定跟你们消失有关，我在这，代替我爷爷，向你们认错。”

　　当年的事，终于发现了问题，就是不知道那个收买了陈爷爷的人是谁！

　　况且，他们既然能收买了陈爷爷，那肯定也一起收买了身边的这些街坊邻居，所以当年老右去打听的时候才没打听出什么问题。

　　虞染此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情有点复杂，那雄黄，真的对池砚影响太大了，好在，他没有喝下去，可是对他还是有了一定的影响的。

　　她看了看池砚，想看看他怎么想，毕竟这事，他才是当事人。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他，老太太眼泪浑浊，眼里却依稀透着一股希冀，等池砚回来向他道歉，这已经成为她坚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池砚弯下腰，轻轻的蹲在老太太身边，握着她的手，微笑着说道，“奶奶，你们想多了，那点雄黄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影响，我们当时因为是家里突然有事，才着急着立马离开，没来得及像你们道别。”

　　“真、真的？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是啊，要真有什么影响，我现在怎么可能会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池砚笑着继续说，“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天上的神仙，这点小伎俩，还难不倒我。”

　　“真的？”老太太忽然激动起来，“天哪，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认识神仙，好，真好。”

　　其实当虞染和池砚一同出现，还是当年的模样时，她就有点怀疑了，现在确定，他们是天上的神仙，心里乐开了花。

　　想到家里以前住过神仙，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是的。”池砚肯定的回道，不过他没有立马变身，怕老太太受不了。

　　虞染看着池砚那张的侧脸，他是在用善意的谎言，来维护一个老人的心愿。

　　“好，好，真好。”老太太拉着池砚的手，连着说了三个好字，嘴角也高高翘起，然后手一松，头忽然就歪了下去了。

　　“奶奶！”在一旁的陈明轩急忙扑上来，大喊一声，然而老太太什么都没听见了。

　　池砚一直握住她的手，在感受到她逐渐变凉的手后，对所有人道，“她走了……”

　　她在完成了她最后的心愿后，似乎支撑着她的那一口气，松了。

　　终于可以安心的走了。

　　虞染 看这个曾经的院子，鼻头很是酸楚，池砚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她走的很安详，没有遗憾，我们要为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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