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忽然露出一个夏莉不懂的神情。那个笑容里带着苦涩和悲伤，有着对自己的无力与纠缠。

　　她听见银发少女声音沙哑地说：“预言的对错…我们永远无法知道它到底指向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不是吗。”

　　夏莉定定地注视着她，忽然有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绘奈…你…？！”她脸色大变。

　　她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边，有些虚弱地笑了。

　　“所以说呀…我完全理解夏莉的想法。”她叹着气说，“虽然我只是看到过一些梦境一样的碎片，看见艾斯被绑在高台上处刑。而且自从他死后我也失去了那样的能力，不过…”

　　“只是一次也就足够了。”她小声说，“再也不想继续了。”

　　夏莉夫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地说：“所以你才会问我…我看到的未来是否被更改。”

　　“是的。”绘奈低声说，“我无法看到结局，我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预示中提心吊胆，也试图做过什么，可是最后一切还是无法挽回了。”

　　“夏莉，也许我本可以制止的。”她看着深蓝色短发的人鱼，泪水溢上眼眶，“我总是在想…如果我真的可以阻止呢…？”

　　“不，不会的。”夏莉却打断了她。

　　她惊讶地看着她，便听到人鱼悠长地呼出一口烟气来，声音中带着虚无一般的缥缈：“我看到的未来中…不论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改变。”

　　“而且，你也说了，预言只是预言，没有人会知道最终的结局。”

　　“那如果我说，我真的本是知道结局的呢？”她有些激动地倾身向前。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夏莉勾起一点笑来，“结局和预言之间，真的会被互相影响吗？”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结局只是一个结果，而预言只能告诉我们其中的过程。至于它会什么时候到来，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甚至于你自以为你看到的是结局，殊不知那也只是一个环节，最终的结果根本没有出现。”

　　“所以说，人的命运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更改，是吗？”

　　“小姑娘，你在纠结的，真的是你的命运吗？”夏莉忽然问出了一个深刻而尖锐的问题。

　　绘奈一时间呆住了。

　　“你纠结的不是你的命运，而是他人的。”夏莉又吸了口烟，“妄想改变他人的命运是一种愚妄，至于你自己的…”

　　这位女性人鱼勾起一个通透的笑容来。

　　“它一直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随时都可以被改变。”

　　“正如你无法更改他人的命运一样，能够更改命运的，只有你自己。”

　　+++

　　她在那一瞬间有如醍醐灌顶。

　　一直以来她心里燃烧着的，那团过于灼热的火，终于平息如初。

　　萦绕在心头的最后一片阴霾也消散殆尽。

　　她站起身，深深地向着夏莉鞠了一躬。

　　“谢谢您…夏莉夫人。”

　　她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拥有这样的能力也很辛苦吧。”她说。

　　夏莉叹了一口气：“所以啊，我不想再预言什么了。”

　　绘奈笑了。

　　“或许有一天，我们所预见的未来不会再有那么多的痛苦和灾祸。”

　　她和夏莉道别，走出了那扇门。

　　“夏莉夫人…”希拉美拉进来给她送账本的时候看到短发女人正仰着头窝在沙发中，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绘奈还在店里吗？”她声音沙哑地问。

　　“还在。”希拉美拉说，“怎么了吗？”

　　夏莉没有说话，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在那个孩子的描述中，她并没有看到结局的画面。

　　那真是太好了。

　　夏莉近乎残忍地苦笑着。

　　因为，她三年前看到的场景，是那个黑发的少年浑身是血地挡在她面前，为了保护他最心爱的姑娘而死。

　　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因果轮回，又是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结局…

　　夏莉倾其一生都在与其纠缠，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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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奈！！”梅洛冲着她招手，“要不要来试试帕帕古先生最新设计出的人鱼裙？”

　　“诶？那是什么？”绘奈好奇地歪头，“人鱼裙？”

　　“嗯！”伊希莉说，“是帕帕古为了表达人类和鱼人之间偏见迈出的重大改变而设计出的，给人类穿的裙子，穿上乍一看和人鱼的尾巴很像哦！”

　　“是呀，鱼人如果想穿的话也可以穿！”菲嘉思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要试吗…”

　　“要！”菲嘉思直接挽上了她的手臂，亲昵地拖着她向员工休息室走去，“之前不就说了绘奈和白星公主一样好看吗！我们都超想看绘奈人鱼装！”

　　她完全不擅长应付娇娇软软的女孩子们，于是满头冷汗地任由她们摆布去了。

　　伊希莉给她换裙子，希拉美拉则负责给她化妆。

　　她们对着绘奈一顿折腾，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绘奈终于忍不住地大声抗议起来。

　　“伊希莉！！”银发少女满脸通红，“这个就不用了吧！！”

　　伊希莉歪头看她：“这个怎么了吗？我们人鱼女孩子都是这么穿的啊？”

　　绘奈浑身不自在地站在原地，耳尖通红地扯扯上身唯一的布料。

　　和她眼睛颜色十分接近的深绿色亮片点缀在比基尼上，在光线的反射下闪动着迷蒙的幻影。

　　她比例极好的身材袒露在空气中，盈盈一握的饱满包裹在两片布料中，深色的衣服愈加衬得她柔嫩的肌肤如雪。

　　纤细的腰肢往下是银色的长裙，勾勒着她曲线分明的臀腿一路向下，收束成一抹迷人的鱼尾。帕帕古设计的裙形和花纹在顺滑的面料上层层叠叠，走动时荡开一圈波澜，像是美丽的鱼鳞般顺滑。

　　容颜精致的少女两颊绯红，饱满的红唇染上鲜艳的红，深邃的眉眼被描绘成更为立体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因为害羞而轻轻颤动着。

　　她张张嘴，刚想说她要不换一件别的，就听到外面的梅洛在叫她。

　　“绘奈！你的同伴来找你了！”

　　她来不及换衣服，加上伊希莉她们起哄似的把她推出了门，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没事，娜美不就这么穿吗，他们即使看到了肯定也不会太惊讶的。她在心里这么想。

　　梅洛看到她以后眼前一亮，随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是之前的那个金发小哥哦~他说要带你去商业街汇合买食材什么的。”

　　“是山治啊，那我知道了。”绘奈听到是山治的名字下意识就将方才的羞涩抛在脑后，很自然地接过了话茬。

　　梅洛看着她的背影眨眨眼。

　　“总感觉她还没有察觉呢。”

　　“是哦，我之前就觉得山治先生看绘奈的眼神不对了呢。”

　　“嘻嘻，绘奈意外的，是个迟钝的孩子呢。”

　　漂亮且心思细腻的小姐姐们聚在一起头碰头地八卦着。

　　“就是说嘛，山治先生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我们的样子，但是每次明明离得很远的绘奈说话或者是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他那个眼神哦~~马上就下意识瞥过去了！”

　　“紧张得不得了呢！”

　　“而且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真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这就是对待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啊。”年纪大一点的凯莲笑着做了总结。

　　+++

　　而此时此刻，绘奈正向着山治走去。

　　金发的男人似乎等得有些久了，正背对着她的方向低头点燃一支香烟。

　　她叫他的名字：“山治！”

　　他叼起烟卷随意地转头，顺手将打火机收进口袋。

　　然后，他全身僵直地呆在了原地。

　　鱼人岛弥漫着梦幻泡影般的空气中，银发少女向他慢慢走来。

　　她银色的碎发小幅度地飘散在鬓边，清冷精致的五官生动地拼凑出一幅春天的画。

　　她眉眼带笑，红唇微扬，墨绿色的双眼中闪动着明媚的光。

　　银色的鱼尾裙随着她的走动飘扬起来，在他心上荡开一池月色。

　　或许乌索普一直以来的吐槽都是对的。

　　世人见她皆绝色，偏偏他似乎总是坐怀不乱。

　　可谁知金发男人对世上所有女人的迷恋，只对她一人例外。

　　他人生第一次见到女人大片裸/露的肌肤血液不是上涌，而是疯狂涌入心口。

　　他的心跳强烈到了连耳膜都在模糊地振动。

　　金发的男人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一件事。

　　只这一眼，他已陷入那古老而甜美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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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人鱼小姐姐们永远的神

　　老直男绘奈：啊，女孩子，啊，我该怎么办？挠挠头会不会有点帮助？

　　所以说，结局一是夏莉四年前看到的，绘奈前世所经历的结局，艾斯为了保护路飞而死。

　　结局二是绘奈三年前重生以后，夏莉看到的被更改的结局，艾斯为了保护绘奈而死。

　　如果绘奈没有失忆，走的就会是结局二。她会更痛苦。

　　但是命运没有算到，绘奈因为失忆而创造出了结局三。

　　艾斯最终还是走上了结局一的道路，但是绘奈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因果纠缠，绘奈避来避去，有的躲开了有的躲不开。

　　艾斯的命运只可能由他自己来更改，别人是插手不了的。

　　他在被抓前或许是有无数岔路和选择，但是一旦上了顶上战争，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有人死去。

　　不是艾斯，绘奈就会死，或者其他人。

　　所以夏莉才说，你所纠结的并不是你自己的命运，而是他人的。

　　山治彻底动心了，绘奈心结也打开了。

　　来吧山绘可以开始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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