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珀月站起身,十五岁少年的模样,却老神在在地把手负到身后,“砸庙不是什么大事,至少在我看来无足轻重,但问题在于,你砸的是君上的庙。”
“是是,上神训斥得对。”
“我其实挺想把你身体撬开看一看的,区区一个罪仙竟有那么大胆子。”
迦琅笑容越发挂不住,显露出哭腔:“上神,您老别逗我了,什么责罚您就说吧。”
“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珀月问。
迦琅犹豫一下,说:“好消息。”
“好消息是,本上神不问你的罪,你暂时还可以在这里安稳待着。”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这次君上要亲自问你的罪。”
“……”
迦琅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昏厥过去。
这哪是什么好消息?啊?这上神是不是脑子拎不清,故意逗她呢?
珀月满意地看着她发黑的脸色,难得一派和颜悦色道:“本上神是专程跑来告知你的,你也不用太感谢我。”
迦琅牙缝里挤出话:“谢还是要谢的,毕竟我这条老命很快就要没了,以后也无法偿还上神恩情。”
“你怎么这么悲观呢?”珀月怒其不争地教育她,“君上还未定你的罪,你得往好的方向想啊。”
迦琅眼睛一闭:“换成您,如何想?求教。”
珀月沉默了,两神大眼对小眼,愣是没人说话。
最后,珀月“咳咳”两声,问:“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十足问遗言的语气。
迦琅心中还残存那么一点点求生欲:“君上可有什么弱点,能让我拿捏一下的?”
“你怎么不亲自去问他?”
“我如何问?等他来问我罪的时候,我抢先说一句‘麻烦君上先说一下你的弱点,让我针对针对’,这样吗?我怕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珀月不屑哼笑:“你怎就知道这样不行?”
迦琅闭嘴了,她发现跟这位上神完全说不通。
珀月不在凡间久留,临走前从茶桌上悄悄摸了块点心,被迦琅余光逮个正着。她气若游丝地说:“上神,您把点心都拿回去吧。”
珀月有种被人抓包的尴尬,面上却一派正经:“说什么呢,我堂堂天族上神,缺你这点点心?”
“我乃将死之人,无福消受,就当是对上神跑这一趟的谢礼吧。”
珀月立刻道:“既然如此,那本上神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他一挥袂,盘中点心尽数落入袖中,当真一块都没给她留。
珀月走后,迦琅一副打点后事的样子,跑去跟银雪、王野道个别,然后又反复交代沁沁学机灵一点,不要被人骗了。
她在这世间的牵挂很少,一遭走马灯,半个时辰就回顾完了。
只是有点可惜,宋仙君不在。
迦琅抬起手,下意识摸了摸嘴角,那里还有她自个儿咬破的痕迹。
浮世三千,沉沉浮浮,唯有他出现时最像梦境。若有来生,她愿一头扎进去,再不醒来。
迦琅走在翡羽城的大街上,忽然有浓厚的白雾漫过来,周身景象转变,等雾散去时,只空留一个熟悉的、挂满红绸带的树林。
迦琅在树林口处张望,听闻一句话:“这里是君上的小乾坤。”
来者是那名叫阿古的七星仙侍。
明明上一次见面是在战神生辰宴上,可迦琅瞧着他翡翠色的眸子总觉着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阿古避开她的视线,向里伸手,恭敬道:“君上就在里头。迦琅神女,请。”
迦琅没有迈步,她问:“我还有一个人想见,可以让我见过他,再来领罚吗?”
阿古抿唇淡笑:“迦琅神女,无人敢让君上等。”
迦琅沉默,跟在阿古身后,往林子深处走去。
太渊君上是有多喜欢这片林子,不光在帝重宫弄了一片,连自己的小乾坤里也种满了。
上回误闯仙林,她没仔细看,今天可算看清了,这一株株的都是红豆树,树枝上结着红色的果儿,再扎上长长的绸带。
她同宋仙君的第一面,正是在这样的林子里见的。
想到他,迦琅咬了咬唇,忍不住又问:“阿古仙侍,这几天你可曾见过一个叫‘宋仙君’的男仙?”
阿古余光瞥向她:“怎么了?神女很在意那个男仙?”
“我……”迦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道,“我就是很想再见他一面。”
“别想那么多。”阿古停下脚步,“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君上在最里面,你去吧。”
“多谢了。倘若你遇见宋仙君,麻烦替我转告……”迦琅想了想,叹了口气,“罢了,也没什么可转告的。”
红豆落了一地,自成蹊径,她调整好情绪,拂开重重叠叠的红绸带,沿着这条红豆小路向里走去。
越往里,空气就越安静,那阵熟悉的檀香气就越明显。
终于,她走到最里面,看到一个身穿银白长袍的人坐在地上,手边摆着一个棋盘、一杯花茶,和几颗红豆。
他抬起头,露出迦琅梦了一整晚的脸。
“宋仙君,你怎么在这儿?”
“阿琅,此‘颂’非彼‘宋’。”他声音低沉、缱绻,“我是太渊君上,颂梧。”
第七章
荧惑之谜
迦琅在原地愣了半天。
小乾坤里本没有风,大抵颂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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