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醒来后浑身没有一处不酸痛，身边没人，顾岩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不过她身上很清爽，应该是顾岩廷帮她清理过。

　　昨晚一些画面不可避免地在脑海重现，宋挽的脸又热了热，哑着声唤了一声：“绿萼。”

　　“姐姐终于醒了？”

　　进来的人不是绿萼而是宋秋瑟，宋挽的脸更烫，不自觉撒谎掩饰说：“昨天骑马太累了，今天一不小心便睡过头了，瑟瑟是什么时候来的？”

　　宋秋瑟递了杯茶到宋挽嘴边，淡淡的说：“姐姐，我睡过的男人比你多多了，你以为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

　　宋挽的耳根子都红透了，不再说话，低头喝茶缓解尴尬。

　　宋秋瑟在床边坐下，宋挽身上只穿了一件轻透的里衣，身上的痕迹一览无余，宋秋瑟平静的说：“顾岩廷果然是粗人一个，下手也太没轻重了，若是让不知内情的人看见，只怕还以为姐姐被什么人重伤了。”

　　虽然知道宋秋瑟有那些经历，宋挽心里还是把她当不谙世事的小妹妹，拉不下脸来和她讨论这些事，低声问：“瑟瑟今天想出门逛逛么？”

　　宋秋瑟摇头，说：“不想。”

　　就算她想，宋挽这身子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她不想看见宋挽勉强自己。

　　宋挽也担心宋秋瑟是因为这个才说不想，正要再说点什么，宋秋瑟说：“姐姐之前不是要把春秀和那个孩子接回来么，反正闲着没事做，不如我与姐姐一起，给那孩子做几件衣裳吧，也算是我们两个姑姑给他的心意。”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宋挽起床很快梳洗完毕，匆匆用过早饭便和宋秋瑟一起开始给那孩子做衣裳。

　　宋秋瑟的女红也是很不错的，两人想好了图案便开始做起来，宋秋瑟灵活的引针穿线，而后问：“姐姐和三公主是怎么认识的？”

　　宋秋瑟对昭陵皇室毫无好感，提起赵曦月语气也是冷淡的，宋挽没有隐瞒，把自己当初和赵曦月合作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宋秋瑟听完没有同情赵曦月的遭遇，而是冷笑着说：“没想到皇室公主身上流着那样高贵的血脉，也还是要落到如此下场。”

　　宋秋瑟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好像赵曦月受了这么多的罪，她的心里能跟着平衡些。

　　宋挽觉得宋秋瑟现在的心态有些不好，犹豫了下还是说：“三公主与宋家没什么仇怨，她未出阁时在宫里也不受宠，也是个可怜人。”

　　宋秋瑟毫不犹豫地反驳：“姐姐是运气好没有横死在黎州，若是死了，今日哪有机会坐在这里可怜别人？”

　　说着话，宋秋瑟话里染上戾气，宋挽滞了滞，突然想，那个时候宋秋瑟是不是也担心变成现在这样，所以才选择在大仇得报后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结束生命？

　　宋挽不说话反倒引起宋秋瑟的兴趣，她看着宋挽问：“姐姐在想什么？”

　　宋挽回过神，看着宋秋瑟认真的说：“瑟瑟，我很理解你对昭陵皇室的仇恨，但这些不该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我现在成天只想着复仇，你会为我高兴吗？”

　　第332章 你和她从来都不一样

　　“姐姐，我们不一样。”

　　宋秋瑟强调，宋挽知道，她主动爬了顾岩廷的床，受的屈辱和痛苦都比宋秋瑟少得多，但一个人的仇恨并不是依靠这些来决定的。

　　宋挽的眸光变得坚毅，平静的说：“瑟瑟，我们没有不一样，我只是比你先走出来而已，有我在前面探路，你可以放心，我会拉着你往前走，一切真的会好起来的。”

　　宋挽受过的讥讽和白眼，不会再让宋秋瑟受一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秋瑟如果想走出来，要比宋挽容易得多。

　　谈到这个话题，宋秋瑟又抿唇不语了，宋挽继续说：“除了三公主，皇室中有很多人都没有做过伤害宋家或者其他人的事，瑟瑟，我希望你能慢慢放下心底的仇恨，客观的看待这些人，就算现在你还不能做到，我也希望你不要轻易去伤害别人。”

　　宋挽说得苦口婆心，却触了宋秋瑟的反骨，她的眼神慢慢变冷，挑眉看着宋挽问：“经历了这么多事，姐姐难道还想让我做个大善人？”

　　宋挽心脏紧了紧，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变成萨苏那样的人。”

　　宋秋瑟的手指被针扎破，近乎透明的液体涌出来，针眼却很快愈合。

　　宋秋瑟将手指展示给宋挽看，问：“我不是早就变成和她一样的怪物了么？姐姐难道忘记了？”

　　宋挽摇头说：“人活一世，有很多事由不得我们选择，人的身体很容易被控制，但精神是不能被控制的，萨苏暴虐，杀人无数，所以你想杀她，你和她从来都不一样。”

　　若是宋秋瑟继续抱着这种顽固的想法走下去，因为自己遭遇的不公就肆意伤害别人，那她才是彻底和萨苏一样了。

　　宋秋瑟听懂宋挽的言下之意，知道她是正确的，心中涌起愤懑，定定的看着宋挽问：“所以姐姐要我从容地接受这溃烂发臭的人生，什么都不要做吗？姐姐不觉得这个要求很残忍吗？”

　　是很残忍。

　　但宋挽不想看到宋秋瑟变成和萨苏一样的人。

　　宋挽坚定的说：“瑟瑟，有我陪着你，你的人生不会发烂发臭。”

　　宋秋瑟不再说话，低头继续做手里的衣服。

　　之前赵曦月提醒过宋挽找乳娘，绿萼和白荷都是未出嫁的姑娘，没有经验，宋挽便带着宋秋瑟一起去了趟越安侯府。

　　宋挽提前两天递的帖子，去的时候带了些和宋秋瑟一起做的香膏，味道很是清淡，有驱蚊除汗的功效，阮氏打开试了试便爱不释手，宋挽又与她寒暄了几句才表明来意。

　　阮氏惊讶，问：“你大哥竟然还有个孩子？”

　　到底要给皇家留面子，宋挽心疼的说：“这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孩子的母亲是我院子里的丫鬟，伺候我多年，一直未曾有什么逾越之矩，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暗中与大哥做出这样的事，若是宋家还在，这孩子的去留只怕都成问题，如今我却只能努力为宋家留下一脉香火。”

　　也是，若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与宋清风私通有了孩子，宋家出事了，这孩子肯定会被打掉，也就是那丫鬟命大，孩子才能平安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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