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想开口却又收回。

　　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颜萱皱了皱眉，宋相思的存在感太强了。

　　是个人被人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也会有所反应。

　　颜萱抬眸, 看了眼依旧漆黑的舞台，侧过脸径直对上她的眸光。

　　朝她举了举手里的台本：“怎么？你想偷台本？”

　　宋相思有片刻惊诧，没想到颜萱会主动和她说话, 也没想到她会以这样幽默的话语为开场白。

　　摇了摇头说：“我没看台本。我在看你。”

　　颜萱当然知道她在看自己。

　　瞧了她一眼后, 问：“看我干嘛？”

　　宋相思几乎秒回答：“好看。”

　　看你好看。

　　颜萱弯唇笑了笑：“谢谢哦。”

　　宋相思有瞬间恍惚, 她已经太久没见到颜萱对她笑过了。

　　不仅主动和她说话，还对她笑, 甚至昨晚还说要一起吃饭。

　　是不是代表着，也许这次复合，并非完全出于报复的目的。

　　是不是代表着，也有一丝丝真心的成分在。

　　不由自主地，宋相思心底升起了一抹希望。

　　颜萱没听到回答，却能察觉到她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脸上。

　　颜萱抿了抿唇，觉得唇瓣有些干，便小声喃喃道：“好像有点渴。”

　　宋相思闻言，问道：“喝纯净水吗？”

　　说着便从自己面前的桌子里拿出了早上成晨递给她的纯净水，递到她面前。

　　没有开过盖，是新买的。

　　颜萱看着她递到面前的那瓶水，眼神在她的指尖停留了几秒，而后伸手轻轻接过：“谢谢。”

　　声音温和，态度和善。

　　宋相思再次恍惚。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可以找她再说几句话。

　　颜萱抿了一口水咽下，而后看了眼宋相思。

　　后者的眸光全落在她脸上。

　　宋相思叫了她一声：“小萱……”

　　这一声温柔缠绵。

　　颜萱心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她知道鱼儿上钩了。

　　“怎么了？”颜萱手托着下巴，靠着桌面，笑着询问道。

　　宋相思弯唇摇头：“想叫叫你。”

　　这半年来，能够被回应的次数少之又少，多数都是在梦里。

　　此刻，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梦。

　　颜萱不仅回应她了。

　　还面带着微笑，不再冷漠疏离。

　　颜萱嗯了一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舞台中央，手却捏紧了方才的纯净水瓶身，之后才缓缓松开。

　　宋相思缓缓垂眸，嘴角扬了一个弧度。

　　不被厌恶的感觉真好。

　　-

　　公演结束后，颜萱就正好收到纪遥的消息，问她结束没。

　　颜萱出了演播厅，往外走去，走过一处拐角时，瞧见宋相思正斜靠着墙，神情倦怠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她从手机屏幕上抬眸。

　　在看见颜萱的那一瞬间，微皱的眉眼舒展开来，原本倦怠的神情变得温柔起来。

　　“你来了。”宋相思温柔出声。

　　斜靠墙的身姿也正了。

　　颜萱将一切变化尽收眼底，点了点头。

　　“你没说在哪儿等，所以我在这儿等你了，是分开还是一起去？”

　　宋相思不怕狗仔也不怕网上流言。

　　她只在乎颜萱的想法。

　　颜萱望着她，能够清楚地看清她眼底的期待和欣喜。

　　颜萱垂眸，笑道：“一起吧。”

　　“好。”

　　得到的是意料之外却又让她欣喜万分的答案，宋相思眉目变得更温和了，就连这一个好字都隐隐上扬了声调。

　　这是她通过观察宋相思神情变化而做的选择，所以对方会高兴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知道，现在让宋相思高兴就对了。

　　这样有了落差才会更难受。

　　这方面，颜萱很清楚。

　　毕竟当初刚参加完跨年晚会，满心欢喜地期盼着能够早点完成工作然后回酒店和宋相思一起回家。

　　但是得到的却是另一个真相。

　　看见的是她当时的女朋友背着她见前女友。

　　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录制地大楼的地下车库。

　　颜萱摸了摸兜里的车钥匙，将钥匙挂在食指间朝她晃了晃，说：“你开车吧。”

　　从这里到天朗酒店有一段距离，再加上车可以直接抵达车库，一路上行人少，被拍的几率可以大大减小。

　　宋相思愣愣地看着她指间的那串钥匙，目光锁在上面的钥匙扣上，上面有一个浅蓝色的古风吊坠。

　　那是一年前两人逛闹市时，她送给颜萱的。

　　两人之间经常会提起的礼物并非重大节日或是生日时送的礼物。

　　而是在平淡无奇的日子，因为彼此的陪伴而随手送的礼物更让人难以忘怀。

　　见宋相思没回答，颜萱又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扣，道：“不说话我自己开了。”

　　宋相思回过神，连忙道：“我开。”

　　从她手中接过车钥匙，指尖还轻轻摩挲了一下钥匙扣。

　　颜萱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钥匙扣是她特意翻出来的。

　　——她还留着我送给她的东西。

　　不出意外，宋相思会这样想吧。

　　颜萱足够了解宋相思，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猜到她每一个举动在宋相思眼里会变成什么样的含义。

　　事实上，宋相思也的确如她所想。

　　此刻她早已经忘了昨日颜萱的警告，甚至忘了她轻蔑嘲讽的眼神。

　　虽然不敢自大地认为颜萱已经原谅她了，但对她来说，依旧足够让她欣喜。

　　宋相思接过车钥匙时，颜萱就兀自上了车。

　　她没有坐后排，而是上了副驾驶座。

　　宋相思上车时，颜萱已经系好了安全带。

　　而后又见她从面前的收纳柜拿了一个U盘出来，插在了车载音响上。

　　里面的音乐缓缓响了起来。

　　宋相思刚系好安全带的手指顿了顿，瞧了一眼颜萱，垂眸出声：“不切歌吗？”

　　颜萱啊了一声，疑惑：“这不是你的歌吗？为什么要切。”

　　“嗯，那就不切。”宋相思唇角微微上扬，发动了车子。

　　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两人谈恋爱的时候。

　　从小物件到习惯，她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一路上两人偶尔会聊两句，都默契地没有提那些糟心的事儿，只聊了音乐和这次公演。

　　这一路上，宋相思的唇角就没有平过。

　　今天对她来说，是这半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是她这半年来，多次幻想的场面。

　　甚至，宋相思将车速放得很慢，只为了能够像这样和颜萱多待一会。

　　颜萱敏锐地察觉到了，但没有戳破。

　　在宋相思眼里，她或许还是那个傻乎乎的颜萱，即便意识到不对劲也不愿意相信。

　　颜萱收回思绪看向窗外，景物在眼前缓缓倒退。

　　终于，车开进了酒店地下车库。

　　早在纪遥问她下班了没时，就连同着预订的位置发了过来。

　　颜萱和宋相思一起上了楼。

　　在三楼的一间包厢外，颜萱停住了步子。

　　往前一步就是深渊。

　　于宋相思是，于她也是。

　　宋相思跟在她身旁，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方才服务员问她几位时，颜萱回答了三位，并且说有朋友在。

　　但颜萱并没有和她说朋友是谁。

　　但她乖巧地没有问出来。

　　直到颜萱推开包厢门，她看见坐在餐位上的纪遥时。

　　先前的轻松和欣喜，被落寞所取代。

　　“萱萱。”纪遥就瞧了一眼宋相思，而后起身和颜萱打招呼。

　　但心中也纳闷，不明白颜萱为什么会带已经分了手的宋相思来。

　　“遥遥，”颜萱笑了笑，然后找了个餐位坐了下来，又对宋相思说，“坐吧。”

　　宋相思应声坐下。

　　纪遥因为她的称呼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那我叫他们上菜了。”

　　颜萱：“嗯。”

　　用餐时，也不知是不是纪遥故意，一直在同颜萱回忆高中时候发生的事情。

　　宋相思静静听着，没怎么说话，也没有幼稚到模仿纪遥去聊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候发生的事儿。

　　一来她不确定颜萱会不会反感。

　　二来……颜萱看上去对高中时候十分怀念，全程都认真地倾听着，听到纪遥讲到高兴处时，也会随她温和地笑着。

　　比来时的笑容更加温和。

　　被她爱过，所以知道她爱人时的模样。

　　听对方讲话时，眼神专注，唇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会温柔附和偶尔也会撒娇。

　　“才没有，那还不是因为你，奇奇怪怪的，刚见过一面，你就去广播里那样表白，害得我那段时间在学校好出名。”

　　“好吧，确实是我的不对，但你那时候已经很出名了。”

　　……

　　也许宋相思应该感到高兴，颜萱并没有彻底将她遗忘，而是会在空隙之间将面前菜品不错的菜移到她面前，然后和她说：“尝尝。”

　　忽远忽近的温柔，让她捉摸不定，猜不出来颜萱想干嘛。

　　但她却难以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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