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断了他的念想。转而看向常宣：“你可知道，常域为何处心积虑地要来围困我们，那日匆匆赶往普善寺，又为何匆匆离开？”
常宣摇头：一概不知。
兰夫人气极反笑，却也是颇为刻薄的笑：“普善寺中埋藏着大量的奇珍异宝，古卷典籍，得者可富甲天下。当日他派你下山接近风华，是不是便有所耳闻，也想分一杯羹？”
“是。”
“很好，你很诚实。不过，上天给了他野心，却没给他勇气。功败垂成之际，王太监却从中截胡，他一生最忌惮保宁王，是不可能与之为敌的。”
兰夫人似乎掌握了一切，又道：“本想悄然无声地把你们这群小辈送回山寨，他再折返回去——没成想，太监和库尚年被困在那暗道里，半路上又来个捣乱的宛倾，他只好从长计议。”
“那既然如此，又为何派我下山？”
“钥匙。”
常宣听罢心中纳闷，为了一把钥匙，竟然可以牺牲这么多人大动干戈。不过细细想来，常域告诉她的那些事未必就是绝密，兰夫人此刻洞若观火，说不定知道的内情更多。
“普善寺暗道之下，有两扇门：向生而死，向死而生。这生门死门皆有一把钥匙。”
兰夫人微微蹙眉，望着窗外弯弯明月，又继续道：“你们二寨主此番下山来势汹汹，想必也是听说了那普善寺的事情，或许，在玉春苑内喊打喊杀，只是一种威胁。”
玉春苑早就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了。
“自打风华生母离去后，这里便由我和菊蕊扶持看顾，养活从洛阳带来的这些老老小小。竹霜这人脑筋转不过弯来，跟风华一样死犟，从来没管过这里的琐碎事。”
兰夫人倒像是在跟常宣诉苦：“年前，菊蕊代替我们去了洛阳祭祖，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勉强撑着。”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
“替我送趟信。”
常宣与梅风华俱是一惊。她注意到兰夫人的耳垂边掩了一层白发，不禁想，若是原身母亲还在，那么应当和兰夫人差不多年纪。但再是走不开，送信这种密事也轮不到她吧。
更何况之前，兰夫人还对她生出疑虑，派人监视。
“玉春苑出了奸细，一旦我走开，那便是离了主心骨，极有可能被人再次反困，竹霜是定然无法指望了。但看风华，自保尚可，若真要遇见什么高手，恐怕难抵挡。”
“我抵挡不了，她就能抵挡了？”
梅风华不愿意让常宣独自一人去穿过那群虎视眈眈的埋伏者，这几乎是送死。他道：“母亲，方才常姑娘与二寨主在房檐上如此激烈，为何你见死不救？”
现在有了困难，虽然这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常宣已经信任。
可这分信任却要拿命去换。
“风华，这玉春苑里，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信赖？谁有常姑娘的本事？我知道这些事情令人为难，却非她不可，毕竟日后过了门，也是和这一大家子沾亲带故的。”
兰夫人避开了他的问题，只将目光望向常宣：“保宁王的军队就驻扎在城郊，若是能将信送到，他定然会派兵前来。”
常宣微微低眸，暗想道：这是在道德绑架么？
“她不去，不答应。”
梅风华一把拉开常宣的手，转身就走——他心中负着气，这些人的命是命，常宣的命就不是命么？凭什么要话里话外地威胁她——不去送信，就无法进门？
阁楼下的众人还在纷纷唏嘘着，但似乎都分成几小片席地而坐，因为兰夫人说有奸细，谁也猜不到那奸细在哪里。
除了信赖的人，其他的都有嫌疑。
梅风华找了个干净的台阶，拿帕子擦了擦，让常宣坐下：“就算你同意了去送信，我也不答应。三位母亲对我有养育之恩不假，但我不愿拿你的命去换。”
“那拿谁的命去换呢？”常宣问。
“若是你去，当然是有生命危险。若是竹霜母亲去，便如探囊取物般简单。自小我便知道，玉春苑里的人各怀鬼胎，私下里各自较劲，若是兰夫人肯和竹霜母亲稍微示好……局面也不会如此僵持。”
常宣了然，原来她是兰夫人抹不开面子的第二选择。
她继续问：“兰夫人和竹霜夫人剑拔弩张，到底有什么过节？”
话一出口，便见到梅风华面色一僵，随后那群姑娘们便闹腾起来，二人看去，只见风月带着人匆匆走了。有个好事多嘴的跑过来传递消息：雪晴就是那个奸细。

第64章 内应

“她是擦地的丫头，玉春苑里稍微重要一点的事情，她都没有资格知道，怎么可能是奸细呢。”
梅风华摇摇头，断然不肯相信。
那个嘴碎的侍女“啧”了一声，似乎要打包票证明自己所说的话：“风月姐姐说的，还能有假？”
常宣看了眼急匆匆离开的风月，心念微动。
雪晴应当不是内应——风月不会将真正的同伙这样轻易供出来，这不是她的做事风格。如果不出意外，雪晴应当只是个替人背锅的炮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哪里去证明。
全凭着风月那张七窍玲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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