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和妹妹顾唤的名字，之前已经告诉过应铮他们，将自己的期盼放在了女儿的名字上，这个父亲的可见一斑。

　　而在最初的时候，因为那只是一个贫瘠的小山村，顾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所以顾盼养成了沉默的性格，但是因为她太过聪明，而且心思敏锐，所以很早就显示出一幅深沉的心思，她的母亲其实是害怕她的，而父亲更多是无视。

　　顾福呢，名字里带着福，并不表示这个人就有福。顾福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财运也一向不好。

　　顾盼初中的时候去县城读书，那个时候家里因为弟弟都还住在村里，顾盼高中的时候去华阳市读书，家里陪弟弟上学已经移居到了县城。

　　所以顾盼和父亲之间的见面并不多，两个人之间的话就更少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顾盼看到顾福做什么已经听到别人耳中的顾福。

　　顾福年轻时候游手好闲，虽然自己做着小生意，但是吃喝赌，家里只能是勉强度日罢了。

　　而这个状态延续了很多年，所以顾福跳楼的时候，没有人怀疑他在ktv做什么，甚至被查出来吸食的时候，也没有人有疑问，也因为人们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对孩子并不是很关心，但是心里还是有挣钱的想法的，只是行为上控制不住想去赌。而且他身边结交的那些朋友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人，所以带着他会一起玩。”顾盼说出来的时候表情很难看出来在想什么。

　　但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父亲。而这个说的人是自己的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但是他没做过什么坏事，不是被害的理由。”顾盼低低说了这么一句，有些回忆地说道：“父亲也有很好的时候，带着我们去玩，给我们三个人拍照，给我们买好吃的，笑着期盼我们长大。

　　随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其实他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过分了。

　　虽然母亲脾气不善于反抗，但是年轻的时候也闹过，两个人后来没有吵的那么凶，生活在一点点的变好。”

　　“伯父会杀了那个会计吗？”应铮又过去摸了摸顾盼的脑袋：“他没有，就会给他一个公道。”

　　“他没有杀人动机，但是这件事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查了，当年没有查，现在也没有查。”

　　顾盼的脸色很晦暗，她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当年不相信他，不然不会让这个案子就这么了结。我没有坚持下去，所以……”

　　顾盼亲眼看到了顾福的尸体，从旁人口中知道了事实真相，知道了顾福因为杀人畏罪自杀而一跳而下，尤其是后来还查出来阳性。

　　即便顾盼现在不相信，想要找出来这件事的真相，并且承担了父亲是杀人犯所带来的一切后果。但是她的心中却始终充满了愧疚，因为她当时不相信。

　　因为不相信，没有执着地在当时追查，而让真相掩盖到现在，大大增加了查证的难度。

　　心中的愧疚将伴随着顾盼的一生，而现在找到凶手。不过是让她现阶段从这个囿于自己的心魔的困境中出来。

　　“现在找出凶手，你当时什么也做不了。”应铮试图安慰她。

　　“既定事实，好了，我继续说。”顾盼自己的心理在这么多年慢慢练了出来。

　　所以并不是不堪一击，她抬起头：“会计被杀的时候身边只有父亲一个人，但是他的神智并不是足够清醒。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按照宋队之前的描述，看到你们的时候，他的眼中是不是解脱？”

　　“解脱？”宋寒被这个词惊到，但是响起自己梦中的顾福的那双眼睛，又不得不承认这个词是多么的精确。

　　“而他为什么要承认杀人的事实，我怀疑是有把柄。”顾盼慢慢说出来，而这其实也正是宋寒和应铮一直以来的猜测。

　　大家在开始翻案这个案子的时候都认真的看过卷宗，顾福自己承认杀人事实是这个案子里最大的问题，也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那么如果顾福杀人案不成立的话，第一个解释可能就是他受到了什么威胁或者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会不会和那个盒子有关？”宋寒还是想着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一天不知道这就会一天都是个问题。

　　“如果那个盒子是伯父带回来的，那么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和S有关，不应该跟他的把柄或者威胁有关。”

　　应铮想了一下摇摇头，提出自己的想法：“按照当时的情况，能有什么纸张是伯父需要带回来的呢？是证据吗？如果是证据，会是什么证据？KTV死了一个会计，这个会计为什么会死？”

　　“当年我们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也想知道为什么要杀这个会计。但是因为顾福死了，没有人可以问，而在查KTV账的时候发现了账目上有问题。

　　虽然当时账本都被烧了，但是审计还是恢复了一部分。不过这个问题审计当时看了，只是很小的一笔资金问题，所以这件事并没有找到答案。会计和顾福之间平常并没有恩怨，唯一的解释就是账目问题。”

　　“一笔并不大的账目问题就让一个会计死？”顾盼有些诧异。

　　宋寒看了一眼顾盼，话说得稍微透了些：“那只是明面上的账目，被烧毁的账本大部分还是没有办法还原。而且……KTV的会计也不是软柿子，我们当时的普遍看法是勒索不成反被害。”

　　“那么这件事为什么会让伯父来做，当时没有查这个吗？”应铮问道。

　　“清安县的关系很复杂，八年前拔了一批人，但是仍然有一些是没有动的。”

　　宋寒慢慢说道，这是清安县的事情，他对于这件事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十分了解，整个案子他是一直跟着的：“这里面的地下网络十分冗杂，在这个关系网中，顾福属于KTV中，所以这件事是合理的。”

　　“弃卒保帅。”应铮淡淡说道。

　　宋寒点头，所有的事情并不是都需要逻辑来顺的，有些事情因为背后的灰色太多。

　　所以在某些外人看来并不是很通的事情，其实在当时是所有人眼中的理所当然。

　　“KTV背后的老板是谁？”应铮问道，顾盼也看向宋寒，这件事她到现在也没有查到。

　　宋寒叹气，轻轻摇了摇头：“我听到你们之前破的案子就赶紧过来了，就是KTV老板这里出了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顾盼紧紧看着宋寒。

　　“KTV实际法人并不是背后的人，这个人我们不知道是谁，根本没有查到人！身份是假的，现在，我怀疑这个人就是S。”

　　“八年前不是郭义的身份吗？”顾盼有些疑惑。

　　“是的，S八年前是郭义，但是郭义消失了，而KTV老板的身份是假的，种种证据表明，这个人可能就是郭义，也是S。”宋寒慢慢说道。

　　“狡兔三窟。”应铮又说了一个成语，十分贴切。

　　“我们应该怎么找这个人？”顾盼问道：“等着大数据出来结果吗？”

　　“顾盼，你再想想，那天来你家的人中有没有什么人是很特别的，比较奇怪的？”

　　宋寒点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将希望全部放在一个数据模型上，而是真实的数据更加直观也更有信服力。

　　“那天，不仅来了亲戚，还来了KTV里人，来了会计家人，来了……”

　　顾盼一点点回忆当天来的人，再度回忆还是没有什么结果，她的脑子里出现这那天一个个出现的人，顾盼闭上了眼睛，紧紧的，露出痛苦的神色：“还有不认识的人，他们……有的人在哭闹，有的人在安慰，有的人……”

　　“有个人在张望，他走到了柜子旁边……”顾盼突然张开了眼睛，眼睛中有泪水落下，她是声音有些发哑：“那是个男人，二十五六的样子，他走过去，拿走了那个盒子。”

　　宋寒想问什么，但是应铮拦住了他，轻轻摇摇头。顾盼的模样看起来不是很好，她的记性就算再好，在这种突破自己的极限情况下一直回忆，脑袋有些发疼。尤其是这些往事并不是快乐的回忆情况下。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看着，静静地再度等待。

　　“那个人我不认识，但是他的模样很平常，属于丢在人堆里好不显眼的那种。”顾盼还是说着，声音越来越哑：“他……他有个特征。”

　　+

　　“应队，找到了！”钱皓的声音很欢快，手里拿着报告，陈副队跟在后面，脚步匆匆。

　　“林琳和姜娴的通信渠道终于找到了！”无外乎钱皓高兴，这实在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喜事。

　　只是独自坐在办公室的应铮神情看起来还是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十分热忱。

　　“应队，通信渠道找到了！”钱皓以为应队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献宝似的，将那份报告放在了应铮的桌子上。

　　应铮终于有了反应，他拿过这份报告，大致开始看起来。

　　“陈副队看过了吗？”应铮扫了几眼，结果很明显，甚至把两个人的记录都打印在了后面。

　　“刚出来就给你拿过来了，没看呢，不过只要查到了这个渠道，这个案子就好查了。”陈副队喜滋滋的，等着这个结果。

　　应铮看完，把这份报告递给了陈副队：“一个地下网络论坛，不知道是谁做的，保密性安全性极高，我们这回查这个论坛，可能已经启动对方的安全系统了，如果没有想错的话，这个论坛就是S做的，那么S肯定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了。”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不就是想我们查他吗？那一定要好好查。”陈副队还在看，并没有说话，应铮自问自答。

　　“S非常聪明，这样的人如果可以为国家做建设，该有多好啊。”

　　陈副队看完报告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一句感慨，不过他说得很有道理。

　　“重新提审姜娴吗？”钱皓很是心急，这个证据可以证明姜娴和林琳之间的联系，可以直接打破姜娴的谎言，或许能够打破姜娴的心理防线，晁玮案很快就能破了。

　　“等等，再等等。”应铮说道，“盯着姜娴那边，过一天再提审。”

　　“明天有事？”陈副队问道。

　　“明天，我们知道一件事情。”应铮没有多说，但是神情和动作都显示着这件事很大、很重要。

　　明天是之前就约好的，顾盼要去霍果果家做客，今天顾盼再度确认的时候，霍果果告诉她，除了之前说的秦思礼及其妻女、秦老，秦思睿和吴雅娴也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日个六，奈何差了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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