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想给大哥准备礼物。”古茂又重复了一遍，
“真的？”
“好吧，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问问表哥。”她心里像是被油锅煎一样难熬，偏偏又不能让尹枢庭知道。
尹枢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从那边珊瑚木桌上端来两盘厨房刚刚送过来的点心，推到古茂面前，示意她边吃边说。
两盘红釉青底的托盘里一边放着五瓣花形粉粉的桃花糕，一边放着椭圆形淡青色的芙蓉绿豆糕。
这两样东西都比较难得，毕竟在冬季飞雪的季节，不是每户人家都存有春日树梢那点俏红。
古茂哪儿来的胃口吃东西？她只扫了一眼转而又看向尹枢庭：“不知表哥是否知道质子殿下的消息？”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尹枢庭在古茂对面坐下，自己拿了块桃花糕吃起来。
他基本上是一口一个，软糯的糕点在嘴里化开，散的粉末似的碎渣糊的满口都是，他赶紧起身从床边小几上提来一壶茶水，轻轻晃了晃，能听见里面“霍霍”的水声，不过也不多，大概只有小半壶的样子。
尹枢庭又走回来，麻利的把反扣在桌面上的瓷杯翻过来，哗啦啦倒满一杯水，也不管水是温的还是凉的，一股脑儿的灌下去。
他作势还要再倒一杯水，提起茶壶悬在半空中，似是想到什么，直直看着古茂：“你们不会是……”
因嘴里还藏有桃花糕的碎渣，他一开口连声音都含糊不请。
看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又好奇的看着自己，古茂暗叫不好。她心里着急，一时忘了之前季之涣借尹枢庭的手送过画给自己，而今自己又主动打探他的消息，现在他心里肯定起疑了。
她兜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于是她佯装维持着之前的表情：“你先说关于他的事，然后我再说。”
尹枢庭才不吃她这一套，他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盯着翘起的那只腿悠闲的晃啊晃。
“你要是不说，我也不说。”
古茂就知道尹枢庭没那么好糊弄，不过她现在也只有从他这里才能打听到消息，于是淡淡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古茂也翻起一个反扣在桌上的瓷杯，示意尹枢庭给自己倒水，“我确实心悦他。”
无异于六月酷暑下起大雪。
尹枢庭“嚯”的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在地面上拖了一段，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杂音。
“夭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表哥，你别激动！”古茂拉住尹枢庭的衣袖，让他坐下来，“你小声一点，爹爹和娘亲都还不知道呢。”她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做出“嘘”的手势。
尹枢庭顺着她的力道又重新坐下来，把退出去的椅子拉回来，同样小声的问：“你赶紧解释一下，不然我马上告诉姑父、姑母。”
“你那么凶干嘛？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尹枢庭像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一样难受，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好吧。”他将自己圈在椅子里，身体往凳子靠椅上坐了坐，“你确定要打听他的消息？”他一脸凝重的模样似是为了证明她心中那个荒谬的猜测。
“我也不知道消息是不是真的，反正姑父对此讳莫如深，你想清楚了？”
“嗯。”古茂也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他可能死了？”
“什么？”
突然拔高的声音刺的耳膜生疼，刚追到门口的木莲静静垂下准备掀帘子进来的手，默默站在门口看漫天飞雪。
古茂红了眼圈，眼里不自觉的盈满泪水。泪水沿着脸廓流到下颌，她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一瞬间，心中那份常年供奉的高塔轰然倒塌。废墟之下莹莹青草变得荒芜，黄沙席卷千里。遮天蔽日的阴云沉沉压在上空，断壁残垣横七竖八的堆在一处，胸口像被人揪着，被无所谓的蹂躏。
尹枢庭看她悄无声息的哭，眼神空洞直直盯着前方，也有些慌了。
“夭夭，你怎么了？”他抓着古茂的两只手臂摇了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瞎说的。”
“我不信。”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眼里渐渐有了焦距，“我要去问爹爹。”
说完她就起身往古政的书房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雪还在下，这雪不仅没有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冬日夜里的寒气简直无孔不入，屋檐下挂着的红色灯笼也不能将这寒气驱散。
古茂脚上的靴子还没完全干，现在一脚踩进堆起的雪团里，半干的靴子又湿了。身上的衣裳也是湿的，头发干了又湿，被风雪一吹凝成一块一块的结晶。她刚刚过来的急，没吃晚饭，在尹枢庭那儿连热水也没顾上喝一口，所以现在是又冷又饿。她尽量将外面衣服往身上围得紧了点，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书房去。
木莲见古茂从屋里出来，又急匆匆的不知要往哪儿去，她没有劝她，她心里知道要是古茂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是不会停下脚步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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