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被吓傻了，快步上前将打翻的茶碗茶盖拾起，自己也不可避免的被烫了手指。皇后连连叫人进来，一时间未央宫里乱成一团。
倩妃眼里噙着泪，欲说不说，将哭不哭的模样惹人心疼。
皇后命下人将这里赶紧收拾干净，带着倩妃移到另一间屋子休息。饰婳赶紧端了盆冷水进来，倩妃那只被烫的手指还鲜红的，似还冒着热气。
倩妃将手放进凉水里，一冷一热两重天，让她不由得‘嘶’了一声。皇后冲饰婳吼道：“蠢笨，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饰婳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娘娘息怒，莫要为了蠢笨的奴婢而气坏了身子，是奴婢不查，端了滚烫的茶水给倩妃娘娘，又连累娘娘您生气，全是奴婢的过错，求娘娘责罚，万莫生气了。”
饰婳跪在地下不住的磕头，一会儿额头上就印上红红的印子。
倩妃也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声声呜咽：“是妹妹没福气，既不能尝到姐姐宫里的茶水，也未能保管好姐姐的墨宝，要是姐姐还生气的话，就惩罚妹妹我吧。”
她微低着头，真心认错一般，态度诚恳。饰婳侧过身，避开倩妃，继续往地上磕头。
皇后面露难堪，急忙上前将倩妃扶起：“妹妹说什么傻话，都怪丫鬟们笨手笨脚，那幅画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妹妹若实在喜欢，我下次再作一幅送给妹妹就是。”
倩妃顺势起来，眼里还滴滴答答流着泪。皇后又安慰了一阵：“妹妹不是说和陛下有约吗？要是还这样哭哭啼啼的，陛下见了可不心疼死？”
暗自抹泪的倩妃脸红了又红：“姐姐真是……”
看着倩妃袅袅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处，皇后揉揉眉心，又看见饰婳额头上的红印子，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饰婳摇摇头，扶着皇后进了内室。
这边，出了未央宫的倩妃颇为得意的轻笑两声：“果真是我的好姐姐，就这么个绵软的性子，也不知道陛下喜欢她什么？”
青烟扶着她，奉承道：“娘娘今日真是委屈自己了，白白受了罪，还得不到一句好。”
倩妃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哼，你倒是聪明。”
唬的青烟立即噤了声，规规矩矩引着她往温房走。

六十六


正月里，正是走亲串友的好时候，潍城的将士们轮换着休息，军营里难得这么懒散。没有训练的时候留在营里的人都窝在同一个帐子里玩儿牌。
玩着玩着就听一个晒得黝黑的士兵向大伙儿招招手，神神秘秘的对围成圈的众人说：“我听说今儿军师和唐管事约在城里花楼，好像有什么事儿要谈。”
另一个士兵嘿嘿笑起来，撇撇嘴：“我还不信了，有什么事儿非要在花楼里谈的，你们还记得军师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扬州等着他去娶吧，怎么人还没娶到军师就开始逛花楼了？”
这些将士们常年在战场上，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好不容易回了趟家，自然是想和自己的娘子好好温存，哪儿还有时间去花楼里消遣。
那黝黑的汉子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不过他还是替军师说了句：“万一军师真是去谈事了呢？”
“你有见过去花楼里光谈事，不干事的吗？”
这话一说，围成圈的汉子们全都嘿嘿笑得意味不明。
那汉子见他们都见怪不怪，心里替军师家的小娘子委屈，他“哼”了一声，有些生气的说：“不行，我得去瞧瞧，可不能让花楼里的娘子把军师带坏了！”
他边说，边火急火燎的套上袄子，边走还整理翘起的衣角：“你们先玩着，等我回来跟你们说。”军营里其他人都笑嘻嘻的怂恿：“小郑，你快去吧，要是去晚了，军师指不定就被勾走了。”
他看大家都笑得前仰后伏，脸上也禁不住有些热：“你们、你们等着，军师才不是这样的人，我就去看看，哼！”
出了军营，劲急的冷风透过衣服的缝隙没完没了的往里钻。小郑沿着城里那条唯一的长街，裹紧衣服，顶着寒风往前走。街上还是有好些人，大多行色匆匆，还有些坐在轿子里，时不时掀起帘子看看到了什么地方。
临街商户的小童手里拽着从家里墙角偷出来的鞭炮，撒开脚丫子在雪地里疯跑，直到看不见自家的房顶了，才颤着手从袖子里摸出两块打火石，蹲在街角避风的地方，用力地摩擦。火花飞溅，不小心引燃了鞭炮，一群人大叫着，捂着耳朵跑开。
风趁隙，拂过发梢，吹进嗓子眼里，迸出一声赞叹。
“嘭！”
鞭炮的炸响声和小童“咯咯”的笑声一起化成烟，随风消散。
原来童年的幸福只是这么简单！
小郑搓着手，一路走到纪英和唐逸约好的花楼。
这时还是白天，楼里没什么人，楼外的台前也只是懒懒的有两个睡眼朦胧的花娘，或靠、或倚，没精打采的说笑，很难与夜里妖娆缠人的她们相比。<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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