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这儿。”
“姜令夜，你出来！”朱彦向四周喊着，树林里回荡着他的声音，却没有人答应他。他又抓住老头的肩膀，问他：“姜令夜呢？我让你去散布谣言，把姜令夜的底细都透露出去，你去了吗？”
“是的主人。”
朱彦这才稍微放下一点心来，他的视线落在俞楠身上，又看到了旁边努力朝俞楠爬过去的图雅。他抬脚走过去，蹲在图雅身边。“小猫咪，当初漏掉了你，这次你也帮了我大忙，如此，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吧。”
他的手放在图雅的头顶，图雅最后那一点灵气也散尽了。
老头问他：“现在怎么办主人。”
朱彦不理他，转头抱起俞楠的身体，低着头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既然姜令夜不出来，那就让他躲着好了。楠楠辛苦为我布的局，我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呢？知道几百年前那些事的人现在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没几个。就算是敌人，好歹也让我能看到些熟悉的面孔。”他笑了笑。“就让他们多活几日吧，我们回魔族，他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迎接我了呢？”
“她也要带回去吗？”老头看了看怀里的池月。
“她？给姜令夜留着吧。”朱彦的手在池月额头点过，小姑娘的眼睛骤然一睁，无法聚焦的眼球有黑气闪过，而后又重新合上。
“他现在不肯见我，但他总要来的。”
“是。”
“至于雁城，这些人牵绊了楠楠这么久，留之无用。全都给我处理干净，别让我在看到一眼。”
“是。”
于是，这个存在了很多年的鬼城，烧了三天三夜。螺湖干涸，湖中保存的尸身也悉数焚尽。就连那片饱受摧残的林子也没能幸免，只有俞楠那间小院，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了结界，用来保护这里剩下的魂魄，而后将他们送入轮回。
有人问他：“城主怎么样了？”
那人垂眼笑了一下，只是说：“她希望你们都好好地，剩下的交给她来做。”
“可是我们没人怨过她，自从军那日被老将军看中，后来又在这里落脚，我们一直都感谢将军的恩情。”
“所以你们应该听她的话，不要在留在这里了，雁城已经被一把火烧尽了。走吧，去寻你们的新生。”
“那你呢？”
“我啊，我需要完成与你们城主的约定，还有我自己的一些事要处理。不用担心，我很好。”
“那……谢谢。”
他笑笑。“不客气。”
大阵起，他们在转生的轮回之光里冲着姜令夜挥手，面上没有怨怼，没有不忿。可能这就是善良的人，总是能安慰自己并体谅他人的难处。
待所有的人都走了，连这间小院也开始坍塌，到最后竟然落下一柄玉如意。那如意悬在空中，光芒几许，其上流转的梵文，时不时还能在耳边响起一两句佛音。
怪不得这里的魂魄会如此，原来俞楠放了东西在这儿。这玉如意本来就是雁城的东西，雁城没了，总要有些东西证明它存在过。
天空骤然开朗，浓雾散去，高高的青山遮住了半边天，倒不是因为山太高，而是这里地势太低，赫然就是关向雪他们之前来查看过的那隔充满浓雾的山谷，谷口的石碑也不见了。
“怎么办呢？该想个什么办法在能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把她从镜子里弄出来呢？”
他站在荒野中想了很久。

第31章

我的出生是一命换一命换来的，我出生的那天，我母亲没了，所以我被迫成了家里的独女。但直到我十二岁之前，我都以为我是男孩子。父亲从不让我跟别的小朋友玩，我自出生以来也从没见父亲笑过，他总是严肃又刻板的叫我好好读书，勤奋练功，为国尽忠。
这是我这辈子听得最多的一句话，这句话刻进了父亲的骨血里，他又把这句话用时间烙印进我的心里，成为我根深蒂固的信仰。
可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父亲的一生从没想过信仰会坍塌吗？
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答案，直到他死，直到我见到他的遗书。他始终把为国尽忠这四个字渗透在言行举止里，好像他的命、他的一切都是国家的，他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母亲的，他的一切都时刻为这弱小的国家准备着。
当我发现我与别的男孩子不一样，那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我开始清晰的回忆起父亲从小对我极为特别的种种，这种谨小慎微现在看来不是对我的特殊，而是因为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可能是怪物？
我跑去校场找他，他在跟副将练兵。深冬的落雪覆满他宽阔的肩头，那是他为数不多的能在家的日子。他看见我的脸上有惊慌有不安，第一时间皱了一下眉。走过来，在路过兵器架的时候，随手拿了一杆枪扔给我。
“将士，要时刻坚信自己，你的表情不对。”
是的，他一直把我当做接班人，当做一名未来的将士要求、培养、训练。
他从来没把我当做是他的女儿，因为女儿是需要宠的，而他从来没有宠过我。
我当时很害怕，校场上人那么多，我握着手里冰凉的武器，它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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