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成为被打死的那一个了。
关向雪不由得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隔壁的人看起来很热心。
但关向雪也不好跟他讲什么。
“没事，躺着无聊，多愁善感。”
“想起什么了？”
“没什么，问你个问题。”她说：“你会不会突然毫无预兆的丢下朋友自己走，在你们可能面对危险的时候，自己先跑？”
“你是因为被朋友丢下所以才伤成这样的？”
“也不是。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跟他没关系。”她说：“就算他留下来，说不定还会成为别人的把柄用来威胁我。他走了也好，至少没拖我后腿。”
“你觉得，你们的关系到了生死相依的那一步吗？”他问的很轻，声音几乎让人听不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对关向雪来说，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思考。
“我不知道。”她说：“可能没有吧。”
那边的人没说话，她又接着说：“我们认识不久，他有很多秘密不肯说。包括他接近我，都有可能是另有目的。”
“那你呢？介意吗？”
“介意啊。”她笑了笑。“我肯定介意啊，谁会不介意有人动机不纯的对你好呢。”
“你觉得，他……对你好吗？”
“还好吧，可能是我朋友太少，所以别人跟我同路多说几句话，我就会开始记住他的脸。”她忽然顿了一下，说：“虽然他的脸可能都是假的，他带面具。”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他带面具的样子都这么好看，那他本人应该更好看。”
“你怎么知道。”
“他的眼睛好看。”
“那你，生他的气吗？”
“生气。”她说：“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让他知道我在生气，说不定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
“他……太复杂了。”
“也许他离开是有原因的。”
关向雪嗯了一声。“我知道。但他还是太复杂了。”
“他会知道的。”
“嗯？”
“好好养伤，你们应该还会再见的。”
“你怎么知道？”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他离开之前带走了你的什么东西吗？”
关向雪想了想。“没有。”
隔壁的人笑了。“这就是了，如果他接近你是有所图谋，那他目的尚未达到，你说他会不会回来找你呢？”
此言有理，但……
“我并不希望因为这种原因再见到他，我觉得他会失望。”
“怎么说？”
关向雪笑起来。“我什么都没有，他怕是要空手而归一无所获。”
隔壁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那倒不一定。”
但不管怎么说，关向雪还是觉得，她应该是想见到姜七的。如果这个重逢能等到她完成师父的遗愿之后，就更好了。如果到那时她还活着，她应该会想对他做点什么。
可英招说她命不久矣。
所以，她要做的事情必须加快。
***
红树自从那天在关向雪那里撞了墙，后面连续两三天关向雪都没见过他。也有可能是他从没在她清醒的时候来过，所以关向雪没见过他。
但不得不说在这里的治疗很有效果。
关向雪除了越发嗜睡之外，四肢已经能动了。隔壁的人会在她发出声响以后跟她说话聊天，她本来不是多话的人，却意外的跟他聊天聊的毫无压力。
她想了想，可能因为他们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没见过面，没有压力，出了这个门后就会成为彼此之间的秘密。
关向雪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想再跟红树套套话，问一问孟楼的消息，也一直没有机会。每次喝完药，她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睡梦里总感觉有人坐在她旁边，不说话，就单单拉着她的手。
红树当然是受人之托才这么干的。
这尊大佛说一不二，以前没觉得他是见色忘义的人，现在红树觉得自己当初与他深交，可能是个不太稳妥的举动。
拎着膏药一进门，红树就看见他的一个病人靠坐在另一个病人床前，那目光是他没见过的温柔。
顿时就麻了红树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不过相处了几天，我就很好奇，她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喜欢上她的？”
“没有。”
“别不承认，如果你没有，你现在把她杀了给我看，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我不喜欢杀人。”
“这样，不杀她也行，卸她一条胳膊我也信。”
“那你救人的意义在哪里？”
红树把膏药往桌子上一放。“那你让开我给她换药。”
“不行，叫小童来。”
红树气笑了。“死鸭子嘴硬。”他抱着双手靠过来，看姜令夜的眼神不太友好。“我说，你总有一天要杀她，按道理来说，长痛不如短痛，何必呢？”
“到时候再说。”
“我不管，你别忘了你当时答应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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