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要气死奶奶啊？”李二女直拍大腿，“不管谁家姑娘，咱不能欺负人家！何况，福满是你林奶奶的孙女，不是亲戚胜似亲戚，你咋能下得去口？

　　你个混蛋小子！以后不准再去招惹那丫头，人家好好意闺女，万一让人知道了，以后怎么做人？！”

　　不招惹她？陆远想了想，做不到，一天不见那丫头，这心里就想得不行。不过看老太太急坏了，只得答应：“知道了。”

　　“我的话，你可要记着。我先走了。”李二女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太愧对自己老姐妹了。

　　陆远在家待了大半天没出门，中午饭都没做，肚子实在是饿了，家里粮食不多了，都是粗粮，肉更别想了。

　　以前靠偷鸡摸狗，填饱肚子没问题，可他答应了福满以后不再做这些事。但饿着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他想了想，不如去村子的河里看能摸几条鱼回来。

　　陆远拿着家伙什来到了河边，把裤腿挽起，鞋子脱掉，拿起一个锤头就进了河里。河水很清澈也不深，只到他小腿，大大小小的石头在河水中半遮半掩着。

　　陆远看准了石头一锤头砸下去，而后掰开石头，便有被砸晕的小鱼飘上来，他伸手一捞，放在小木桶里。鱼儿也就指头那么大，捞多点，也够吃上一顿了，不过，需要时间。

　　夕阳西斜的时候，他找了不少鱼，准备走了，坐在河边穿鞋子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转头一看，竟然是刘秀禾。

　　“陆大哥。”刘秀禾双手揪着衣服下摆，似乎有些羞怯，也有些害怕。

　　陆远放下裤腿，拎着自己的鱼桶和锤头看也不看她就走，刘秀禾却拦在了她面前。

　　“陆大哥，村里的闲言碎语，你都听说了吧？”她仰着头，看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陆远后退了一步，剑眉微皱，薄唇抿着，冷厉的眸子里都是对她的厌烦。

　　刘秀禾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那个女的，是福满对不对？”

　　“与你无关。”

　　陆远绕开她要走，刘秀禾却突然扑进了他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陆大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要了我吧？福满她和你不合适，我才是适合你的人！”

　　陆远一把将刘秀禾推开，一点都没留情，直接把人甩得跌坐在地上！

　　刘秀禾又羞又怒，眼睛红红的快哭

　　了，“陆远，你太无情了！你，你就不怕我把你和福满的事抖落出去？！”

　　“我和她，没什么。你敢乱说试试！”陆远不是好人，但不傻，他怎么都不会承认自己跟福满怎样的，那不是害福满被人说闲话吗？

　　刘秀禾看着陆远离去的背影，气得捶了一下地，是，她不敢乱说，怕他发怒。

　　但更主要的是，流言蜚语一起来，说不定福满和陆远迫于压力，真成了怎么办？不急，不急，慢慢来，总有办法的！

　　*

　　晚饭，福满在小锅里把猪心和猪皮放在锅里用油炒了，再放上调味品，添水炖着。上面用篦子蒸了大米饭。

　　肉的香味儿混合着大米的香气，让福满嘴里的分泌物多了起来。恨不得饭菜立刻就能熟了。

　　煮到猪皮差不多软了，上面的大米饭也熟了，她揭开锅，将蒸大米的盆端出来，取掉篦子，把切好的土豆块和萝卜块放进了锅里，小火炖了几分钟后，在锅底的菜也熟了。

　　福满给大家盛好饭端上了炕，屋子里满满都是饭菜的香味儿，让人垂涎欲滴。

　　奶奶和姑姑忍不住咽了咽嗓子，探着头往碗里看了看，白花花的大米饭，浇上猪心猪皮炖的萝卜土豆，看着都香！

　　叶小荷忍不住说：“福满，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些啊？这得花不少钱吧？”

　　福满说：“我之前挖药材去药材公司卖，还有平日里家里的鸡下蛋我会攒上，拿去县城卖，还有之前卖树的钱。”

　　“卖鸡蛋能卖多少钱啊？还有那草药，不值几个钱啊。你这钱到底哪儿来的？”

　　丁小荷这话说的，好像福满的钱来的不干净似得。

　　福满虽然被追问的有点不高兴，“这不姑姑你来了吗，我就把平时攒的钱，拿去买了肉和米。平日里我和年，也没舍得这样吃过饭呢。”

　　林月霞也看出了福满都不高兴，便说：“还是我家福满会疼人，知道心疼她姑姑。”

　　“是是。”叶小荷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刺，“我能有这么个侄女，是我的福气。”

　　福满也不多在意，笑了笑说：“都吃饭吧。”

　　三人坐在炕上，吃得津津有味，却不敢吃太快，怕囫囵吞枣似得尝不出滋味来。

　　“真是托了我侄女的福了。”叶小荷已经忘记肉是什么滋味儿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

　　林月霞笑呵呵的，“我福满孝顺，还聪明又能干，就是这些年苦了这孩子了。”

　　叶小荷脸上都是笑容，是一种吃过美食后的满足，“福满这么好姑娘，将来肯定有福气。”

　　三人吃得餍足，福满躺在炕上放空自己，叶小荷则去院子里洗碗筷了。

　　奶奶坐在福满身边，“福满啊，这是上次你卖树修完篱笆给奶奶的十块钱一直也没花。

　　我想着，如果还够的话，你就拿那钱去带你姑姑去医院看看，这么多年不能生养，到底咋回事？”

　　“奶奶……”福满思量再三，“您想没想过，万一有了孩子，我姑父还打我姑姑怎么办？

　　男人打女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行的话，就让姑姑住这儿，总比回去挨打强。”

　　“那咋整，难不成还离婚啊？”林月霞心里也发愁，“这离婚了的女人更没法子活。而且，你姑姑自己也想回去继续过日子。

　　她想回，就让她回吧，要真有了孩子，说不定两口子关系能缓和一下呢。”

　　福满真怕姑姑回去后，还是逃不过一死的命运，“奶奶，离婚也比被打死强啊！”

　　“福满！”叶小荷走了进来，“我不离婚，那还不如死了呢。你……你要是舍不得花钱给我看病，我也不怪你，但你不能让我离婚啊！”

　　福满的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她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姑，我是好心，你怎能说我舍不得钱呢？

　　就算你离婚了，我也会支持你去医院看病的，这天底下男人又不是他一个！”

　　叶小荷不由急了：“你，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离婚再嫁？好女不二嫁，你不知道吗？”

　　福满真心无语了，再说下去，她真里外不是人了，“既然这样，那行，咱明天就去医院。”

　　叶小荷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翌日一早，福满带着姑姑去了县医院，看的是老中医，八十多岁的老爷爷，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的。问的仔细，看的也仔细，叶小荷自诉，少腹冷感，或有隐痛，精神疲倦，腿软没力，月经虽然准，但颜色淡红，量比较少。

　　医生说她脉沉细，舌苔淡红……不孕是因为肾虚不能化气行水，气血凝滞，宫寒……等。

　　给开了草药，让回家煎药喝。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家了，累的够呛。洗漱了一下，福满直接倒在了炕上，“我不行了，腿不是自己的了。”

　　“你休息着，我去做饭。”叶小荷常年劳动，走这点路不算啥，洗洗手就去做饭了。

　　福满又累又困，躺在那里不愿动弹，只听堂屋里，姑姑说：“娘，我明天就回去了。”

　　“啥，咋就回去啊？”

　　“娘，我一直住这里也不是法子，你们的口粮也不多，到时候，大家都得挨饿。

　　田大壮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回去了，好歹有我的口粮。我现在伤好了，也开了药，回去后，说不定就能怀上了。

　　他就是因为没孩子，一直都看我不顺眼。等有了孩子，田大壮就不会打我了。”

　　林月霞也没法子啊，又不能忍让俩人离婚，日子总还是要过的，“那你也不能自己回去，你得等着他来接你。”

　　“不等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福满忍不住说：“姑姑，你就多住几天嘛。我和奶奶都舍不得你，等喝完药再回去也不迟。”

　　“不了，再住下去，不离婚也得离婚了。”叶小荷这话说的，福满已经不想说啥了。

　　个人命，由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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