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太监，被迫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跟大雍皇朝第一美人的绝色容貌，相去甚远的脸孔。

　　白苏苏心想，幸好她提前给自己画了个假脸。

　　她浓密纤长的睫羽轻颤，凤眸潋滟，像里面漾了一汪春水，就这么盈盈地望着殷九歌。

　　殷九歌眸底掠过一抹暗色，呼吸微微屏住，只见容貌楚楚的小太监，似桃花裁剪而成的唇瓣，微微抿起一个惶惑的弧度，轻轻地吐字时，那唇就像是枝头开得繁盛美丽的桃花瓣微颤：

　　“小……小华子。”

　　送你一个假名字。

　　这个时候，当然是不可能报出自己真名的呀，啦啦啦~

　　——小华子。

　　殷九歌唇齿微动，却似无声地轻念过一遍这个名字。

　　在宫中，类似小华子这样的名字，实在是平平无奇。

　　美人九千岁在得知了她的名字过后，仿佛就兴致缺缺了一般，松开了捏住她尖白小巧下巴的手。

　　殷九歌甩开她的手，淡淡道：“剩下的，本座自己来。”

　　白苏苏一点儿没怀疑，目光悄悄地瞥过某千岁的下半身，深表理解。

　　哦，千岁爷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一定不愿意自己的残缺暴露在别人眼前。

　　难怪传言东厂督主不喜别人近身伺候。

　　聪明一世的小妖精，自动给殷九歌的“怪癖”，找了个堪称完美的理由。

　　然后，她垂首敛眸退到一边，这一回眼神很规矩，很礼貌，没有随处乱瞄乱瞟。

　　她也不想看。

　　被阉掉的、残缺的那个地方。

　　看了应该会做噩梦的吧。

　　万一……

　　不举了怎么办？

　　咦。

　　好像有哪里不对。

　　……

　　直到殷九歌坐入浴桶中，小太监原本收敛的眼神，又开始不规矩老实起来。

　　她偷偷地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屏风后摆放着一只浴桶，浮现起淡白袅袅的热蒸汽，萦绕在净房的四周，美人九千岁背对着她而坐，那款以水墨描绘着山水丹青的屏风上面，勾勒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美人出浴。

　　啧啧啧~

　　忘记殷九歌是个太监的事情，他终归还是个秀色可餐的绝色男美人的。

　　她生起了贼心。

　　往屏风里走了两步过去。

　　殷九歌听见净房里的动静，却依旧懒懒地斜靠在浴桶边缘上面，气定神闲地闭阖着眼睛。

　　过于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眼睑的瓷白肌肤上投下两道淡且优美的剪影，唇瓣色泽瑰丽，被热烫的水汽微微氤氲过后，就仿佛云梦仙泽的幻境之中，盛开的一朵绝色玫瑰。

　　整个面容因为萦绕上一层淡淡袅袅的白色雾气，平日里惊心摄人令人望之生畏的容色，眼下就增添上一分仙气。

　　仿佛复古画卷中走出来的谪仙。

　　可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精致美丽似仙人的面孔之下，隐藏着怎样一颗狠辣卓绝又九曲玲珑的心脏。

　　……

　　食色，性也。

　　小太监为了一饱美色也是拼了，踮起脚尖往屏风里望了一眼过去，动作探头探脑的，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样的胆大包天。

　　她轻轻地开口问道：“督主大人，您要奴才帮忙擦背吗？”

　　三秒钟过后。

　　白苏苏听见一道华丽清冽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吧。”

　　小太监心下一喜。

　　兴高采烈地回答了声“是”，然后就颠颠儿地绕过屏风，来到浴桶跟前。

　　九千岁坐在浴桶中，方向背对着她。

　　一头漆黑乌亮的墨发微微低垂在白皙却肌理精致的肩头，墨发隐隐被热气氤氲出一分湿意，有几缕发丝凌乱且湿漉漉的贴在美人九千岁的皮肤上。

　　明明是洗沐时很正常的画面，却生生地勾勒出几分妖冶的艳色来。

　　白苏苏拿起一块帕子，白嫩嫩的小手往九千岁的肩头而去。

　　她揉搓着殷九歌的背。

　　当然，免不得有指尖与肌肤相触碰的时候。

　　嗯，白苏苏就是故意的。

　　天底下，敢让祸国殃民的妖妃娘娘伺候的人，怎么能够不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呢？

　　偶尔，她晶莹如雪的指尖，轻轻地划过殷九歌背上的肌肤，触碰的那一刻，仿佛有细微的电流通过。

　　触碰只是片刻，转瞬间就离去。

　　谁也说不清，这是故意引诱，还是无心之失。

　　不知是不是浴桶里的热水温度太过热烫，九千岁一身雪白精致的肌肤泡在浴桶里面变得泛起微微绯红的色泽起来。

　　就仿佛是……

　　枝头含羞待放的花苞，吐露出一点细微的绯红。

　　美不胜收。

　　白苏苏给殷九歌擦背，擦完背，换一个方向擦前面。

　　她走到了浴桶旁边去。

　　殷九歌整个人氤氲在淡淡袅袅的白色雾气中，就算白苏苏此时此刻心里好奇得紧，那个啥地方被阉掉了之后，到底长成什么样，这会儿想要瞧一瞧，也是如雾里看花，再加上乳白色的水波荡漾，看得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

　　小妖精潋滟的凤眸滴溜溜一转，琉璃色泽的眼珠透出几分狡黠之色。

　　看不到的话也没关系。

　　摸一下……

　　总成了吧？

　　白苏苏活了成千上万年，如今又在三千世界中历经不同的轮回，她虽然早就知道太监这类生物的存在，但是之前太监对于她而言提不起任何兴趣，换成主神碎片过后，才开始好奇起来。

　　原本，担心见了那个被阉割掉、残缺的地方之后，会做噩梦，会不举。

　　可是，转念仔细地一想。

　　她堂堂九尾白狐，在这个世上有令她害怕到做噩梦这种地步的东西吗？

　　答案是——

　　没有。

　　至于不举——

　　这就更不会了呀。

　　她又没有那个玩意儿！

　　……

　　白苏苏一开始还老老实实给九千岁擦胸膛。

　　只是，当她白嫩的小手顺着胸膛不规矩地继续往下的时候，一直闭目养神仿佛睡着了一般的殷九歌，蓦然睁开了眼睛，在她的手触碰到那片危险地带的边缘之前，一把给紧紧地攥住。

　　殷九歌的眸子潋滟而狭长，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苏苏，带着一丝狠辣的意味，仿佛以目光为牢笼，将她整个人都囚禁其中。

　　攥着她手腕的修长美手，力道大得好像是下一刻就可以将她的骨头给捏碎。

　　殷九歌潋滟美丽的脸上近乎没有表情，一片冰冷漠然到令人惊心动魄，色泽瑰丽的唇瓣动了动，吐字质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本座有什么目的？”

　　“说！”

　　白苏苏心下微惊，不是吧，这么快就露馅了？

　　她定了定心神，佯装不知对方在说什么，目光楚楚可怜带着一丝茫然，还有一丝不自觉的惑人，开口说道：“督主大人，您在说什么呀？奴才，奴才是小华子啊……督主大人您捏疼奴才的手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半带着撒娇语气说的。

　　这个世上，鲜少有人能够抵抗得了小妖精娇娇软软的痴昵娇缠的撒娇。

　　太监又怎么样？

　　——太监也不能够例外！

　　或许是小太监的语气太过可怜兮兮，嗓音太过温软，那张面孔太过无辜无害……

　　就连手段狠辣卓绝，心肠九曲玲珑的东厂督主大人，都不免眼神微微晃了一下。

　　——这不正常！

　　这小小的求饶，他怎么可能心软？

　　在诏狱里，见过这世上最血腥残酷的刑罚，也见过在这种血腥残酷刑罚之下，想要活命的犯人爆发出惊人求生欲，不顾尊严地求饶，早就已经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的东厂督主大人，觉得眼前的小太监一定是对他使用了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

　　不然，他殷九歌怎么可能因为小太监一句“……督主大人您捏疼奴才的手了”，就下意识地想放开对方呢？

　　晃神一瞬的九千岁，很快回过神来，攥在白苏苏腕间的修长美手，原本已经微微松开些许，眼下这一刻却蓦然间越发地用力，甚至往前一扯——

　　白苏苏被扯得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身体“噗通”一声栽进了浴桶里，扑到了殷九歌精致光.裸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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