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看不到陈璟衣上的红。
陈璟见她立在坡上，没有过来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往回走。
“滚！”
陈璟愣住。
颜云楚的声音比夜更冷。
“你说的不错，这就是我的主意。我千方百计，为的就是让你入赘颜家。”
“你既然不愿意，那就滚吧！”
陈璟看着她，可是夜色太黑，他没法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我在你和天下之间，做了错误的选择。现在，我后悔了。你既然帮不了我，又不愿入赘，留着还有什么用，你滚吧。”
“快滚！”
陈璟疑心，反而往上走。他觉得颜云楚有点不对劲。
“陈璟。”颜云楚冷声说，“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当你是肯入赘了。你成了我颜家的女婿，你府上那位银繁郡主和孩子，必须死。”
“……阿楚。”
“闭嘴！你以为我真的信了么？”颜云楚笑了一声，“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呃……相信你没有成亲？可笑！”
“陈璟，你不干净。”
她屏息敛声，刻意忽略身上苍凉的感觉。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和大公主发生了什么？我全都知道！陈璟，你觉得自己干净吗？”
他身子一颤，震惊地看着颜云楚。
这是他藏在心里不堪启齿的秘密，他就怕说了以后，阿楚会……嫌弃他。
可她原来早就知道了？！
“陈璟，我的确喜欢你”她深吸口气，“可每当我想起大公主，就觉得你，真他娘的……恶心。”
他无话可说。
因为他也那样觉得。
但是这句话让颜云楚说出来，又比万箭穿心更加痛苦。
陈璟还站在那儿，像一根木头似的。颜云楚要死了。
她恶狠狠道：“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陈璟再也没有往前走，他看了颜云楚一眼，就转身下了山。
身后的气息不再隐藏。
康庄承合掌赞叹：“好！好一出情深意切啊。颜将军不愧是周旋三国的‘细作’，巧舌如簧，妙啊，妙啊。”
她后腰在淌血，伤口灌着凉风，她觉得疼，心比伤口疼。
火光燃起，康庄承打量着沾满鲜血的刀刃，眼中温柔：“云楚啊，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颜云楚冷笑，“你信任我？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绝鹤山？！”
“你在说什么笑呢。”康庄承挑眉说，“你不是百毒不侵吗？绝鹤山能伤你？”
“绝鹤山伤不了你。”他从下属手中取来一只木盒，笑着说，“它才可以。”
苗东蛊毒！
康庄承满意地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慢慢地说：“云楚，你是独一无二的天才，是应该雄踞一方的将领，我舍不得让你死。你要天下，好啊，来助我统一天下，不好吗？”
他亲自率领他的死士，奔袭千里，来抓颜云楚。
恰巧是颜云楚最不设防的时刻，他出现了。
“卖你个人情，云楚。”
康庄承的匕首抵着颜云楚的后腰，他隐在黑暗中的眼睛注视着远处的陈璟。
“想办法，让你的世子离开。”
陈璟是恒王世子，身份尊贵。他本来就不打算与之为敌。
他卖给颜云楚顺水人情，当然也没指望她会感谢。
康庄承已经明白了，人情不会让她心存感激。但是，软肋和命，会让她心有畏惧。
一个陈璟，一只蛊虫，足够让颜云楚彻底变成他手下的傀儡。
寒冷从伤口侵入，化作刺骨的冰锥，钻进骨髓。
……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颜云楚都在和那凶猛的蛊毒作斗争。
一开始她还能凭借过人的毅力压住反噬的巨痛。熬了十日，身体已经彻底垮了。
在无数次夜里，它让她从内破碎，失去尊严失去高傲，只为从康庄承手里要到那么一点解药。
康庄承站在暗室门口，他居高临下，有如睥睨蝼蚁一般，俯瞰着地面上的女子。
她匍匐在地，身体被发狂的蛊虫摧残得颤抖，她乱发披肩，坚毅的眼神已经涣散。
像一颗璀璨的宝石，被雷击破碎。
“云楚，”康庄承慈悲地俯身，“别逞强了，我给你解药。”
一瞬间的解放让身体从冷到热，极尽的酥麻，堪比重生。
颜云楚抬头看他。
眼中死寂，茫然，颓散。
康庄承笑了。
这才是，真正的驯服。
他半解衣衫，温声说：“云楚，过来。我给你解药。”
颜云楚茫然地，看着他将解药倒进怀中，她寻着那令她释放的气息，靠近康庄承。
康庄承仰在椅上，摁住怀里的人头，肆意地笑：“云楚，想念陈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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