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中蛊之人反控蛊毒的先例吗？”
她想知道她的胜算有几成。
金荷直摇头，“没有，从来没有。”
她脑中闪过陈璟的影子，忍不住闭了闭眼，问：“我，还有机会吗？”
金荷沉思片刻，说：“据我所知，血煞蛊一旦种进身体，就……再也不会出来了。但它……度过磨合期后很安稳，不会随意伤人。它受蛊母的操控，只受蛊母的操控。”
金荷站起身，陷入回忆中。
“在我们那儿，养一只血煞蛊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养出一只蛊虫，都要耗死几代人。”
“拿着蛊虫的人，多是用它救人，蛊虫沾染特制的药剂后放进病人体中，蛊虫医好病处，会在药的气息结束时离开病人的身体。”
“可是……”她看着颜云楚的腕，“颜将军身上的蛊虫是直接种进去的。所以它，出不来。”
颜云楚缓缓地说：“倘若我得到蛊母，可以控制住体内的蛊虫吗？”
金荷苍然地摇头。
“养一只蛊母同样要很多年，只有一直训练蛊母的人才能控制蛊母，借此操控蛊虫。倘若……倘若蛊母的主人死了，你也……会死。”
颜云楚眸底阴沉，她站起身，轻声说：“我的命，绝不会操控在别人手里。能让我心甘情愿死的，只有陈璟。”
“既然没有中蛊之人反控蛊虫的先例，”她眼中闪过锐光，“我来做这个先例。”
……
袭击莽荒军营的，是恒王交给陈璟的那批死士。
陈璟在草原的山丘上，看见了颜云楚。
她迎风立在坡上，仿若睥睨天下的君王。
黑骑兵在她眼中，陈璟也在她眼中。
陈璟驭马驶向她，颜云楚从坡上退下，山丘很快淹没了她的头顶。
陈璟跑上山丘，只看见茫茫无际的草原，他甚至不知道颜云楚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她好像只是来看他一眼，只是看一眼。
陈璟在坡上站了许久。
她要做什么，从来不告诉他。她总是自己扛着，他只能自己猜。
可他不是神仙啊，他也会猜不透，想不通啊。
他动了一步，脚下硌着什么东西。
陈璟挪开脚，拾起淡绿中那抹红色——一支坠着红色明珠的钗子。
是他两年多前，送给颜云楚的。
他亲手，插进她的发间。
她说过，会好好珍惜。
会戴一辈子。
她，还给他了？
为什么？
他想起颜云楚唤他阿承，想起她依偎在康庄承的怀里。
他知道这些也许都是假象！但是，他的心，还是不可控制的，凉了。
……
颜云楚回到莽荒军营。
她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
康庄承见她两手空空，没带回陈璟，想起大公主那边不好交代，他皱起眉头。
但他没有催动蛊毒，他只是拍了拍颜云楚的肩，路过她时说：“晚上来找我。”
颜云楚忍住心中反胃，应了声是。
她目送康庄承离开，随即悄无声息地找到康许的营帐。
军中看她的人眼神很怪，但她并不在乎。她从来如此，她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否则，她也不会不管不顾地败坏自己的名声。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除了陈璟。
但是如今，她自己的命不仅被她握住，还被万物操控着。
她不要命了。
阿璟啊，长痛短痛，我终究还是要让你最后为我痛一次。
颜云楚撩开了康许的帐帘。
她目光溯过短短的几丈距离，落进康许的眸中。
康许微微惊诧，起身迎她。
“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颜云楚没有坐，“我助你得到王位，你帮我找个人，杀了他。”
康许缓了一会，说：“你要杀王兄？”
“他肯定会死。”颜云楚看着他的眼睛，“他不死，你如何登基？”
“你疯了。”康许负着手，“他是我同父异母的王兄，你呢？你是辗转三国的，叛徒。”
“不错。所以，我也给了你机会杀我。”
康许抿着唇，再次说：“你疯了。”他迅速转动头脑，他觉得眼前的颜云楚，已经像个无欲无求的死人了。
“我身中蛊毒，操控蛊母之人一死，我体内的蛊虫便会发狂，我，必死无疑。”她将每个字咬的清清楚楚，“我助你上位，你替我杀了操控蛊母之人。”
“你，疯了。”康许凝视着她，“你竟然会想死。”
“康许，倘若你见过苟延残喘也要偷生的人，你就会理解我的话。我的骄傲和尊严，不允许我像他们那样，苟且的活。”
康许收紧手心。
“我会死，可是死前，我一定要，轰轰烈烈的干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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