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那声音又开口，像是有些无奈，“你不是云雀，这也不是你的重锦。”

　　白卿卿趴在冰棺上准备去握重锦的手一顿，“我不是云雀？”

　　这话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匣子，作为白卿卿的记忆全部回笼。

　　她那瞬间甚至有些分不清千年的仙界生活和修真界的五百年漂泊，甚至前世现代的二十几年，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是云雀？还是南塘瑶？或者白卿卿？

　　眼睛触及到周围虚空光景，白卿卿将目光落在棺中的重锦面上，一张清绝惊艳的脸，是她爱了很久的人。

　　可恍然间她又明白，她这一千年里见到的重锦，不是眼前人。

　　她是白卿卿，她的重锦是那眼下不知道去了哪里的魔头，他没死。

　　还挺好的。

　　白卿卿收回手瘫坐在地上，脊背微弯，像是有些疲惫，声音无力地问：“您是云雀神么？”

　　这一场千年的红尘情爱，是云雀的，也是白卿卿的，只是经历的这一场梦，她在醒过来后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做什么都没了心力，疲乏的厉害。

　　那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白卿卿连坐着都没力气，索性躺在地上，眼神放空看着虚空上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她眨了眨眼，说：“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您去完成么？”

　　白卿卿没感觉到云雀的恶意，从这一场梦里也知晓这位尊神不是无礼之人，或许还有同病相怜的那么一点情分在，白卿卿明白云雀不会害她。

　　或许也害不了她了，尽管她不知道梦境之后的云雀神去了何处，但那颗龙蛋既然流落在修真界没有陪在云雀身边，而云雀神现在又落于这处，可见最后结果并不怎么好。

　　“小姑娘，我把外面的炼神鼎送给你用，你帮我将重锦送往轮回台，带他去转生吧，”云雀说。

　　“冥界地府么？”白卿卿叹息一声，“晚辈一个凡人，去不了那处。”

　　“你能的，”云雀说，声音温柔，“你身边有白泽神兽，他能带你去。”

　　“白泽神兽？”白卿卿垂了眉眼，心里大概明白云雀尊神说的是谁了。

　　是圆善小和尚吧。

　　吉祥口中分辨不出是何品种的温和神兽，她都快忘记这事了。

　　倏地，白卿卿又想起一事，“尊神，炼神鼎是孔雀族的么？”

　　“不是，是白泽神给孔雀族的，说是日后有大用，”云雀笑了声，“后来这东西落在我手上，或许就是在神陨之后让尚存一息的我转交给现在的小白泽吧。”

　　“不愧是神界的神算子，料的竟然这般的准。”

　　“小姑娘，这炼神鼎虽然是个有主的，不过在交给小白泽之前，你可以有一段时间的使用权，”云雀还有心情同白卿卿开玩笑，“当然，你想要的三生石在完成任务后我也会完全赠予你。”

　　白卿卿休息够了坐起身，也不诧异孔雀神为什么会知晓她想要什么，问：“重锦前辈不需要了么？”

　　那块三生石已经完全融合，她就是想要拿回来现在都不行。

　　“他那一片魂魄只能养到这里了，再拖下去于他，于我皆无益。”

　　云雀声音很淡然，像是看开了一切，心性被磨得平稳无波潭，“我在那场天劫里能活下来已然不易，眼下神魂耗尽，陪不了他了。”

　　一叹，“数万年了，也该到割舍的时候了。”

　　“若是转世投胎，重锦前辈会忘记您的？”白卿卿有些难过，云雀现在经历的这些就像是她经历的一样，她没有办法想象灜莲忘了她的样子。

　　“重锦没忘了我，”云雀很释然，眸色十分平静，“只是以后这个世间少了一人，多了另一人罢了。”

　　“那前辈您呢，您会消失么？”

　　云雀没应下这话，白卿卿心里却是明白，云雀神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或许连轮回都不会再有。

　　“我答应您，”白卿卿说。

　　“谢谢。”

　　这件事情一了，白卿卿还想问一问关于云雀神口中的神界劫难一事，结果还没开口就被送离了虚空，出现在了金乌所在的红雪山内部，身边还多了一个冰棺。

　　白卿卿站稳身子，将冰棺收入储物袋，然后就听到耳边一声高兴地欢呼，“卿卿！”

　　白卿卿偏头，看到朝她扑过来的吉祥还有些恍惚，张开手将吉祥抱入怀中，笑道：“吉祥，好久不见啊。”

　　吉祥额头蹭了蹭白卿卿的面颊，声音带着邀功一样的开心，“卿卿，我找到小金乌了。”

　　另一边，灜莲从醒过来后就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处，没有伤，也没有血，他穿着红色的僧袍袈裟，是上清寺的檀玉佛子。

　　恍惚了好一阵，灜莲才认清了之前千年的仙界生活是一场梦，凤眸从茫然到逐渐清明，而后便在虚空之中奔走，寻找白卿卿。

　　“檀玉，我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份，作为交换，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如何？”云雀在这处空间出声。

　　灜莲停下脚步，漂亮的凤眸看向四周，眸中忧色明显，声音却是平静问道：“你是……云雀？”

　　“嗯，所以，要做交换么？”

　　灜莲：“你当初就不该给重锦孔雀翎，否则也不会被连累。”

　　“哎，没办法啊，谁叫那家伙长的好看，我甚为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