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京回答：“还行，就是得不停地跑，你呢?跑通告的感觉怎么样?累不?”

　　“我听说你们节目如果挣钱最少，就会被淘汰，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被淘汰了?”褚庭灿好奇地问。

　　褚京无语：“我说你能盼着我点好吗?你天天…”

　　没等他说完，褚庭灿就又说开了：“我昨天差点跟人打起来，不过被老师拉住了，不然一定把他揍成猪头!”

　　褚京察觉出不对劲，褚庭灿有种自说自话的感觉，他好像只想说话，但并不要求褚京的回应，而且他的每句话…都是答非所问。

　　“Albert?”褚京不放心地叫了一声。

　　褚庭灿还在说：“我昨天吃了咖喱鸡，一点也不好吃…”

　　“Albert!”褚京猛地坐直身体，用力叫了一声。

　　那边可疑地沉默片刻，褚京有些紧张了：“你怎么了?”

　　“…但我前天吃的提拉米苏很不错，等你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吃。”褚庭灿语气平稳，甚至算得上轻松。

　　褚京沉声道：“Albert，你能听清我说话吗?”

　　“说实话舅舅，我对霍斯行哥哥很感兴趣，但是他是我们家亲戚…好吧，还有那么多男人呢，但是他好歹也算是我长辈，干嘛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褚庭灿想一出说一出。

　　褚京厉声道：“Albert!听到我的话就回答我!”

　　褚庭灿顿了顿，“我听不太清…”

　　他道：“我耳朵嗡嗡响，我听不清…”

　　褚京扯着嗓子喊：“你现在在哪儿?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有点黑，我一个人…没关系，我没事，我只是需要说话，我们聊天，聊天就好了。”褚庭灿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故作轻松：“我最近发现我还蛮能吃辣…”

　　“Albert!”褚京随手拉过一件外套，语气不乏严厉：“你在哪儿?”

　　梁息洗澡时就听到了褚京过大的声音，等他出来后，看到了穿戴整齐的褚京，褚京看样子要出门。

　　“褚哥，怎么了?”

　　“Albert不太正常。”褚京蹙眉道：“我得回去一趟。”

　　梁息问：“他怎么了?”

　　褚京闹心地把手机递给梁息，梁息接过来后，听到了对面褚庭灿的自说自话，夹杂着俄语，说得驴头不对马嘴的。

　　“等一下，”梁息把浴巾搭在湿漉漉的头发上，道：“我们回去最快也得乘飞机，你先给霍总打电话问问情况，我现在去跟陆导说一声。”

　　褚京关心则乱，被梁息一提醒，这才想起了霍斯行，然后，他猛地握住梁息带有水珠的小臂，“我们?”他看着梁息，重复道。

　　“嗯。”梁息反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我跟你一起。”

　　褚京原本想说不用，这毕竟是他自己家的事，但话到嘴边，他又给咽下去了。

　　“好，我们尽快。”褚京道。

　　梁息草草擦干，套上衣服去找陆峰。

　　褚京给霍斯行打电话，所以他先挂了褚庭灿的电话，但他刚把电话挂断，褚庭灿的电话就又进来了，褚京啧了一声，他刚接通电话，就听到褚庭灿变了声调的请求：“别挂电话…不要挂断…”

　　褚京从没听过褚庭灿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般无助。

　　褚庭灿不断地抽着冷气重复：“你听我说…你得听我说…”

　　褚京攥紧手机，耐心道：“Albert，我马上到，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我听不清!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褚庭灿开始烦躁起来：“你能不能别说话?我听不清楚，你让我说，你听着，你听着好不好?”

　　梁息拿着自己的手机回来了，褚京蹙眉道：“他情绪很激动，我不能挂电话。”

　　梁息道：“我来。”

　　说着，他拨通了霍斯行的电话。

　　霍斯行很快就接了，悠扬的小提琴声比他华丽的声音先一步到达这边，他自如地打招呼：“小梁编，最近好吗?”

　　“霍总，你在哪里?Albert又在哪儿?”梁息开门见山地问。

　　霍斯行微微讶异，不紧不慢道：“我带几个新人来参加一个晚会，怎么了?”

　　褚京劈手夺过梁息的手机，抽着冷气道：“老霍!我外甥估计让人绑架了!”

　　梁息：“……”这…言重了吧。

　　“你在瞎说什么?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公司宿舍。”霍斯行百无聊赖地晃着酒杯，道：“褚庭灿又给你说什么了?他又在挑拨离间吗?幼稚。”

　　褚京的手机里还传来褚庭灿絮絮叨叨的声音，他一时也懵了，褚庭灿到底在干什么?

　　霍斯行悠悠道：“本来打算今晚也带着他，可他下午跟人打了一架，自己赌气不来，他跟你说什么了?”

　　褚京深呼吸一口气，严肃道：“老霍，Albert真的不对劲!”

　　霍斯行认命地应道：“好吧，我替你回去看一眼，你也不要太担心，八成是这孩子在恶作剧。”

　　褚京离开的这几天，霍斯行深受褚庭灿的荼毒。

　　“你快去快去。”

　　很快，褚庭灿的通话自动断了，褚京又打了好几遍，根本打不通，“卧槽，绑匪不会要撕票吧?”褚京焦灼道：“我就应该在那小子身上装个追踪器!”

　　梁息安抚道：“褚哥，事情不一定到那种地步，Albert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褚京暴躁道：“如果这小子真是在恶作剧，看我不打爆他的头!”

　　联系不上对方，两人也不闲着，梁息订了回程的机票，两个人到机场的路上，霍斯行来了电话。

　　褚京忙问：“Albert怎么样?”

　　“在医院。”霍斯行的声音有些复杂：“已经送医院了。”

　　褚京气不打一处来：“谁啊!谁给整医院的!妈的，老子打爆他的头!”

　　霍斯行冷静道：“你安静一点，他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梁息从褚京手里拿过手机，打断了褚京的骂骂咧咧，他问：“霍总，具体是怎么回事?”

　　很好，这种家属语气，看来老褚已经得手了，这“舅妈”已经开始关心外甥了。

　　霍斯行简明扼要道：“公司宿舍的门被人不小心反锁上了，褚庭灿一个人在里面，我带人去晚会时，公司断电了，褚庭灿好像很怕那种环境，反正我找到他时，他的情况有些糟糕。”

　　褚京难得无措地不发一语，褚庭灿的这个情况听起来…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很严重吗?”褚京担忧地问。

　　霍斯行思索道：“…反正最后我是破门而入的，他当时缩在床上，我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镇定下来。”

　　褚京语气微沉：“没听他说过。”

　　霍斯行道：“我会守在医院，等你们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后，褚京好一阵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暗骂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梁息打量着褚京，他寻着褚京的手摸上去，安慰道：“褚哥，会解决的。”

　　“当然得解决!”褚京握住梁息的手，气道：“我非得问清楚，这小子都有什么事!”

　　到达医院时，已经是凌晨六点了，褚京一边和霍斯行通话，一边疾步往病房里赶。

　　“嗯嗯，好，辛苦了老霍。”褚京火急火燎地出了电梯，迎面差点撞上一个推车的小护士，幸好梁息轻揽住了他的侧腰。

　　“好好，我们到十二楼了…抱歉。”褚京站稳后道歉。

　　小护士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道：“褚京!”

　　褚京匆忙地对她笑了一下，赶忙往褚庭灿的病房去。

　　小护士生理条件反射一般地掏出手机，只是她刚抬起胳膊，手机就被一只修长的手给轻轻按住了，梁息温和道：“不好意思，我们来看望一个家属，所以能拜托你保密吗?”

　　小护士直愣愣地看着梁息的脸，迟缓地点了一下头。

　　“谢谢。”梁息点头示意，往褚京的方向去了。

　　小护士到底是没忍住，她拍了一张梁息的侧影，口中惊讶：“现在的艺人助理都这么帅吗?”

　　褚京到达病房时，褚庭灿还在睡着。霍斯行拿着一本书坐在床边，即使一夜未睡，他的状态也比风尘仆仆的褚京好太多了。

　　“来了。”霍斯行随意打了个招呼。

　　褚京放轻动作，走过来的同时压低声音问：“怎么样?”

　　霍斯行扶了下眼镜，道：“显而易见，睡得挺香。”

　　褚京走到床边，端详着熟睡中的褚庭灿，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心中除了担忧之外还有些微妙的自责。

　　褚京的目光从褚庭灿的脸上挪到身上，“没受伤什么的吧?”他不放心地问。

　　“没大事。”

　　褚庭灿从被褥里伸出来的手紧紧抓着霍斯行的一只手。

　　褚京蹙眉，这是没安全感的表现。

　　但从他接到褚庭灿至今，这孩子显然和没安全感这几个字挂不上边。

　　“虽然说他身上没什么大事，但医生建议他今天去精神科做个检查。”霍斯行说的很委婉。

　　褚京眉头皱得愈深：“这孩子有神经病?”

　　“…不准确。”霍斯行纠正道：“应该说是精神障碍。”

　　褚京：“完球，这他妈的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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