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口问道：“你在哪儿拿到的这些照片？”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方澄红着眼眶不依不饶，他说：“你不是告诉我已经让他把那孩子打掉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个孩子！”

    他说着，又拿起信封，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里面剩下的几张照片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桌上，是宁澜抱着宁光，笑的一脸快乐的照片。

    楚天明已经不只是手抖，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抖动了起来。一股子控制不住的怒火从心底一直冲到了头顶，他红着眼睛，就像是一只被逼到了绝路的野兽。牙齿咬的生疼，他憋了很久，才一字一顿的从喉咙里再一次挤出了他之前的那个问题：“我说，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些照片？”

    方澄梗着脖子怒吼：“你别管……”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方澄的吼声。

    楚天明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

    方澄则是在一瞬间的震楞之后，难以置信的抬起手，摸上了自己被一巴掌扇到的那一半脸颊。

    在第一时间的麻木过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和火辣辣的肿胀感觉。楚天明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力气，不仅仅是被他打到的地方，方澄几乎是半张脸都全部肿了起来。

    店里的客人再一次将视线全都朝着这边集中过来。方澄为了不丢人，恶狠狠的瞪了楚天明一眼，转身就走。

    楚天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去追。

    只是颓丧的一屁股坐会到了背后的沙发上，然后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往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躺了躺身子，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声略显绝望的长叹。

    全部……

    都被他搞砸了。

    楚天明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把刚刚想过来问情况的服务生吓了一跳。随即他也没有继续在这儿丢人，站起身付了钱，然后拿着桌上那一打照片就离开了咖啡店。

    等重新坐回到自己的车上，楚天明并没有急着去发动车子。只是躺靠在椅子上，用一只手遮着眼睛，陷入沉思。

    其实方澄并没有说错。

    从那天宁澜被苏杭接走之后，他确实是一直都在躲着方澄。因为只要看到方澄，他就会想起来宁澜那张几乎夜夜入他梦中的脸。

    他忘不掉宁澜。

    也忘不掉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那个叫宁光的小肉球。

    甚至在一天晚上的梦中，他曾经能到过自己和宁澜结婚了。他们就在一个小小的一室一厅的公寓里，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小宁光在他身边趴着玩儿，宁澜在厨房里做饭，时不时回头一望，和他相视一眼，目光中交换的都是幸福。

    那个梦做的太假，可是又太真。让楚天明第一次觉得，自己想要沉溺于这个虚幻之中，不走出来了。

    因为在这个幻觉里，至少宁澜是他的，宁光也是他的。哪怕需要他倾家荡产最后只剩下那一方不足百平的房间，只要他们还在，也值当了。

    然而梦终究就只是梦，哪怕是再怎么美好再怎么让人不想离开，也终归会有睁眼的时候。

    所以第二天早上，楚天明还是睁开了眼睛。

    他的梦散了。

    可是脑袋边儿的枕头上湿润的一片，却在时时刻刻的告诉他，他还在因为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梦而难过。

    现在宁澜走了，方澄也被他赶走了。

    而更可笑的是，后者就算走了他也不想去追。至于前者……

    他是想追，可是他追的到吗？

    他的世界在宁澜离开的那天就已经不复存在。而他现在的状态，也就只是个行尸走肉罢了。

    楚天明又叹了口气。

    以前他一直以为，只要把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在手里握紧了，他的人生就是快乐而幸福的。可他现在才终于明白，原来他握紧的东西，也会有从他手里逃走的可能。哪怕他再怎么努力的攥着拳头，也没办法改变，前路那一片令人绝望的漆黑。

    …

    宁澜、苏杭还有楚岳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苏杭看了看时间，打算站起来先告辞了。毕竟楚岳没有说出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再在这里待着也都是浪费时间。

    然而就在他想要动作的时候，咖啡店的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从外面进来。

    宁澜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瞪大眼睛。

    “方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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