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派出所立即就跟分局刑警联系了，过来交人。

    于日是在壹号会所里被找到的，自从被封以后那里就只剩下个值班的大爷，后来他看见里面有微弱的光亮，就怀疑有人偷东西，便堵上门报了警。谁知道小偷没逮到，倒是把自己老板给逮住了。

    躲起来的这几天他胡子拉碴形象不佳，看起来着实焦虑。他自己的踪迹谁也没说过，大概没人会想到昔日光鲜的于经理，如今跟个不能见光的老鼠一样。

    李苟胜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偷盗民事纠纷愣是把藏起来不知所踪的于日给揪出来了。他躲在壹号就是灯下黑，那个地方任谁也不会想到。

    于日被警察带回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几天他黑眼圈胡子全都出来了，跟以前那个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完全不搭边。

    “有碳酸饮料吗？”在审讯室内，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苟胜坐他对面，看他满不在乎的态度，忽然站起来揪着他的衣领：“你有病？你当这是疗养院呢？还给你点餐？”

    “这几天天天喝矿泉水，索然无味。”于日轻笑一声，抬起头，“况且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没做亏心事你跑什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当初问你的时候要假装不认识死者？”

    “我跟他们也确实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这些年他们天天管我借钱，我跟这群底层渣子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苟胜冷笑，“撇清关系你倒是有一手。”他换了坐姿，“所以这就是你杀他们的理由？因为自己发达了，他们却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时常问自己要钱，所以你心怀恨意。”

    “你为什么会这么听话的给钱呢？看起来你也不是什么念旧的人，难道是因为……”李苟胜眯了眯眼睛，“你口中这些所谓的渣子拿什么前尘往事来威胁你？”

    于日瞳孔一震：“那是两码事！”

    “两码事？祝方十几年前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和你有关？所以你们这个所谓“七龙帮”的人就拿十几年前的那件事威胁你拿钱，不然以你的性子会乖乖给他们钱？”

    “有证据吗？”于日哑着嗓子，抹了一把自己散落下来的头发，“他们是威胁我了，拿以前的事威胁我，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因此杀了吴聪吴运他们几个呢？”

    “证据？那你是承认了？！”

    “行，我来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表情非常坦然，自从被抓以后他整个心态就是如此。于日也早就过够了这种负罪感下不能见光的日子。

    “既然你能查到我们七龙帮的七个人信息，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七个十多年前上初中那会儿是什么样的关系吧？”于日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尽的回忆漩涡里，“我们七个关系很好，打架，逃课，泡妞。十五六岁正值叛逆期，什么事都当个性。那时候年轻气盛，以为当了兄弟就是一辈子的事。”

    如果祝方没有死的话。

    于日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是毕业前夕，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邀请他们几个出去玩。别人都在为中考焦虑的睡不着觉。而他们几个人突然也神经病一样就同意了。

    祝方就是死在了这次意外里，七个人一起玩水，回来的只有六个人。于日时常想，如果他当时没有这个提议，祝方会不会就能继续活下去。七个人关系如以前一样好，他们也不会捏着他的愧疚心以此要挟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躲起来吗？”于日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动了动喉咙，“如果我不躲起来，下一个被弄死的就是我。”

    李苟胜眉头一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和祝方关系最好的是李小奎，我们七个人现在死了五个，就剩下我和李小奎还活着，现在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

    “你怀疑是李小奎？”

    “只剩下我们两个，不是凶手就是受害者。你把我抓这了，他自然是杀不了我了。”

    李苟胜的眼神变得沉郁起来，“知道他在精神病院已经住了很久，平常有护士值班，未经允许他是出不来的。”

    于日一愣，显然没有见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猛地往前凑过去咬牙切齿道：“他装的吧？！他怎么能在精神病院？他们四个不是他为了给祝方报仇杀的吗？！那你的意思是他没有嫌疑？就因为他有病？”

    李苟胜推了他一把，“你给我好好坐着！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得双向情感障碍吗？就是因为当初祝方出事的时候，他没能把他救回来。他这么多年无非也是在自责内疚中度过的。”

    对面的人歇斯底里：“所以他更有理由杀我们了啊！他和祝方关系最好，所以才要我们都给祝方偿命啊！”

    李苟胜发现事情有些不简单，“祝方当年到底怎么死的？你为什么这么敏感？还一口笃定李小奎是凶手就是为了给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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