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章
被关在自己卧室的陆星屿没有被陆晋请家庭医生,当晚他发了高烧。
意识有些清醒的时候,陆星屿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的木头纹路,陆星屿找到了那条自己从小就喜欢盯着看的线,它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目光所不能到达的黑暗,此刻却像极了陆星屿的人生。
“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陆星屿望向天花板的黑暗尽头,无声的说。
可如果阴沟里的人,只有自己,又该怎么办……
如果说D市是巨大的名利场,陆家毫无意外就是其中最深的泥淖,交织错杂的人际脉络和虚与委蛇的关系往来,还有各种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让陆星屿只觉得恶心。
没有人觉得这是奇怪的现象,也没有人察觉出不对劲,人们都如虎如狼一般向往着名利的世界狂飙,早忘了自己是谁,自己要做什么。
让陆星屿看清所有现实的,是发生在他毕业那年的事情。
他大学学的是医学,在临近毕业,就被分配到了较好的医院实习。
在他给导师当手术助理时,医院来了一位怀孕七个月的女孩,女孩很年轻可爱,唯一让导师看不惯的,是她在右臂内侧纹了一串符号。
“你看3床那个年轻女孩,来住院这么久都没人来看过,八成又是个婚外恋,要不然,就是未婚先孕……”办公室里,正在整理资料的陆星屿突然听到导师小声跟别的医生说,紧接着是两人窸窸窣窣的笑声。
从外面走进来的主任拿着一沓病例,递给了陆星屿,也加入了他们的议论。
“……我听说,是哪个政要包的……你们懂得。”主任满脸横肉,油腻的笑笑,语气满是不屑,“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子宫最年轻了,那些有钱人就喜欢这样的……”
陆星屿实在听不下去,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文件整理好就退了出去,没再听他们对女孩的恶意揣测。
来到病房,有早产迹象的女孩正打着吊针,眼睛看着手机的屏幕发呆。注意到病房外陆星屿的目光,女孩先是有些诧异,随后虚弱的脸上亮起一抹微笑。
陆星屿微微点头,也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他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和那个孤身一人的女孩沟通。
而再次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是和她的尸体擦肩而过。
陆星屿转身看着走廊里被推过去,紧闭双眼的女孩,不禁颤栗了一下,他望着那个方向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导师催促他进电梯时才回过神来。
导师把手揣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语气带着些惋惜,“可惜啊可惜,死在了手术台上……医院又要赔钱喽……”
这语气,听不出是在可惜女孩,还是可惜医院的钱。
陆星屿下意识的别过头,不想和导师再继续这个话题。
导师没注意陆星屿的反应,继续自顾自的说,“给这个女孩子做手术的,是老张,老张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遇上这种事……啧啧啧……真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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