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的豪壮之感,声音大得可以直接将陈树的耳膜击穿了。就连在阳台的薄林也听到了响声,回过头来。
“呃……是我。请问你是?”陈树不动声色地把手机移开了两寸,心里暗自吐槽。
这人简直是自带免提效果啊。
“哎呀!!!我可算找到你了!!!全班五十个人就你的手机最难找!!我是班长马宇航啊——嘿嘿,不认得我的声音啦?”
“老班!?”陈树愣了半晌。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靛蓝色的长袖外套,光荣榜上模范的平头,还有标志性的黑框眼镜——
“哦哦我想起来了,真是好久没联系了——”陈树听着电话那头洪亮有力的嗓音,觉得班长肯定混成了个“成功人士”,就连声音练成了一股领导范儿。
“哎呀那可是!别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直接切入主题!这次我找上你主要还是为了那事儿——同学聚会!晓得吧?”
“同学聚会?”陈树一愣。
“事实上,我们五年前也办过一次,但是当时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也没聚齐。这次好不容易才搞到你的手机号,我就马不停蹄地来找你了!嘿,这次你可不能放我们鸽子了啊,给老班一个面子,这次我们二班可是一定要聚齐的!”
“……大概是什么时间聚会呢?”
聚齐。
五十个人聚齐。
这就意味着——
陈树不由得握紧了手机,额角冒了几滴冷汗。
手臂突然被人轻轻握住,他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薄林的眼睛。陈树身体都快僵成冰块了,只怔怔地看着那人的嘴唇一张一合。
不要怕。
“喂喂喂!!老陈!!又失踪啦???”
“没……没事,我在听。”陈树慌张地撇过头,不想让薄林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时间大概定在九月,具体地点还没有定下来,但是经过大家投票,还是选择在首都办这个同学聚会。”
“我们尖子班的同学大家都还是很有出息的嘛,据不完全统计,有二十多人现在在首都工作定居,还有十多人在国外留学深造。为了方便,就把聚会地点定在首都啦。哦对了!你现在在哪定居呢?”
“……A市。”陈树走开了几步,背对着薄林。
“哦~A市是好地方啊,人均GDP总值可以排进全国前五呢!做飞机到首都也就两三个小时左右,也挺近的!”
见陈树没有多加言语,电话那头嘿嘿一笑:“那就这么说好了!具体时间和地点到时候再通知你!到时候咱二班这群大老爷们好好地聚上一聚!哦对了,老婆孩子的也尽管带过来吧——嘿嘿嘿!”
“嗯……好。”等挂了电话后,才发现通话时间竟然还不到三分钟,可见班长办事的效率之高。
“你九月要去首都吗?”背后传来薄林探究的声音。
“嗯,高中同学聚会。”陈树无力地扶额,感觉刚才班长那通大嗓门已经把所有消息都泄露出去了。
“我不用你陪。”他又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
背后传来一声低笑。
“谁说要陪你去了?”感觉身后那温热的身躯幽幽地贴了上来,陈树耳根泛了红。
“我九月也刚好有事去首都……拜访一个人……”薄林将脑袋搁在陈树的肩上,贪婪地吻吸着那散着青柠皂香的嫩白脖颈。
“陈老师就不想和我一起去吗?嗯?”
陈树红了脸,被薄林那声低沉又性/感,还带着点鼻音的“嗯?”给酥去了半边身子,当下就成了副昏昏沉沉任人宰割的模样。
“……想。”
“等等!那里别咬!呜啊……”
……
第二天,薄林跟着助理的车去了机场。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从生活中抽离了一般,陈树还有些不适应。
他的日子开始变得无聊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便白天一趟趟地跑栀子楼去泡茶谈天,渐渐和栀子楼的老板混熟了起来。
余和是个开朗大方的年轻小伙,这栀子楼是他从已经过世的祖父那里继承下来的。原本整栋楼都是私人住宅,后来一楼被他改装成了提供果酒茶水的休闲场所,赚点小钱。
从与余和的对话中得知,他还有个在上高中的妹妹。妹妹名字叫余殊,正在市一中读高二,平日里学习成绩优异,性格脾气都很好,校内校外也是朋友众多。
“她从小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懂事又听话,和我一样爱笑,身边没有人是不喜欢她的。”
“所以当我知道她得了那种病之后……我也十分震惊……”
余和是五月初发现余姝有自残行为的。平日里吃饭时她总披着件薄外套,把手臂给遮住,让人看不出异状。
直到某天余和无意时掀开她的外套,才看见那手腕上触目惊心的刀伤。
“我爸妈直到今天都不敢相信她得了抑郁症,就连休学住院的手续都是我办的。”
说到这,余和苦笑了一声:
“这其中也有我的错,是我太不关心她的情感状况了。以为她笑了就是真的开心,但现在看来并不一定是这样……”
“我真的好想拉她一把,跟她说哥哥会一直陪着她对她好……我好想把她从那深渊里拉出来……”
陈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本想同余和一起去医院看看他妹妹,但最后才知道前几天余姝因为病情好转,已经从医院搬回了家。
“听着别人讲自己的家事,虽然感觉很心痛,但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完全的‘感同身受’也是不可能的吧。”
陈树顿了顿,继续输入:
“你觉得呢?”
薄林这几天档期比较紧,不是在拍摄地就是在飞往拍摄地的路上,陈树也不想打扰他宝贵的休息时间。
但还好有那位长情的小读者陪着他聊天。
“人的悲喜本来就不相通,一个人的痛苦,即使是与他最亲近的家人都无法感同身受,更别说外人了。”
屏幕上对话框的消息闪了闪。
陈树不由想到了自己那些过往,神色黯了黯。
“你说得对,我不该深究这些。”
那头顿了顿,又噼里啪啦地发来一段话。
“不过你说的那个小姑娘,或许是快高考了学习压力大,既然吃了药病情有了好转,就说明一切都在变好,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陈树叹了口气。
“我当年高考的时候可是分秒必争,缺一节课都好像是缺了一周似的,更别说休学了。小姑娘平时成绩还这么优秀,平白无故就要多蹉跎一年的岁月,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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