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主的真珠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谁都没有看见,背对众人的公子此刻脸上遍布阴鸷,他衣下的伤口已然崩裂,却似麻木了,感觉不到钻心噬骨的疼痛。
他年少随父出征,却鲜少博得父亲赞誉。因他过于妇人之仁,常留后患,致使大军腹背受敌,当年也正因此,才使得父亲黄沙埋骨,再未生还。
掩埋内心深处的愤慨仿佛被人撕开一道口子,将他曾经的骄傲踩于足下,将他的屈辱袒露人前,他那可笑的良善一次次地被践踏,还被当做是理所当然。
她的耻辱就是他的耻辱,这种耻辱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吗?不能。
兰重益猛然顿足,回身掣出旁人的剑,挥砍出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剑锋毅然劈出。
腥热的血喷溅在庞泽的脸上,众人看去,只觉公子的脸在刹那间模糊不清,唯独袍上的点点腥红飞舞起来。
兰重益将剑还鞘,漠然下令道:“拔其舌头,断其双臂,逐去深山。”
…
走了一夜,衣衫褴褛,脚下丝履也残破不堪。
真珠不敢进城,她考虑过,若没有到达临江境内,绝不能出现在其他郡县,得避开人群聚集的地方,沿着河畔的村落走。
从山林出来时,一行男女正骑着大马往山径上去,看穿着打扮应是城里出来踏春游玩的。
途中她碰上了一个劳作的农妇,农妇看她蓬头垢面,又有身孕,实在可怜她,便分给两块蒸饼,又告知她前方如何走。
真珠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和农妇道了谢,狼吞虎咽地吃了蒸饼,找到一处山泉喝了几口水。
走到略开阔的地带,眼前已是大大小小的田地,田地多半荒着,杂草丛生,只远处林木葱郁的山脚下,零星散落着几十户人家。
近了看,大多是茅屋,少数人家盖着青瓦,且房屋的四周筑起了高高的土墙,似有意与其他人户隔绝。
真珠沿着田间小径到了一条干净的河流,河水清浅,水草漂浮在上面,她脱了袜履,揽裙系于腰带上,小心翼翼地踏上大石头,俯身洗净手,掬水喝了个痛快,又挽起裤腿踩进去。
她已是多日没有梳洗,浑身上下又臭又酸,想洗洗身上污垢,但想到她孤身一人,不宜引人注目,还是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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