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竟然这么狠,还打算把宅子折现……
他真的好委屈哦!
委屈得做梦都能笑醒。
郑氏瞪向他,他正要收敛情绪,身旁的二舅又狠狠掐了他一下。
这下比刚刚那一手还用力,他不得不再次站起身来,冲各位族老郑重其事地说道:“儒儿不委屈,弟弟妹妹们更需要一个家,儒儿省得——房子可以重新买,安稳却是用钱换不来的。”
族老们本觉得这么分有些太过了,怕江瀚不同意,但见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似乎对这个分配并无异议,反对的心思顿时就散了一大半。
再想到儒儿分了家之后还要额外购置宅子,免不了一大笔开销。
至于那两间铺子,虽说月月有盈利,可都是些小本生意,而且刚开没几年,认真算起来,连这座大宅子的零头都不够。
严格来说,的确不算太占便宜。
他们之所以觉得有失偏颇,主要还是因为郑氏捧出来的那一摞账。可偏偏又该是他的,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罢了,罢了。
本来就是别人的家务事,让他们来主持公道而已,还能真的指手画脚教别人怎么分家吗?
“你们夫妻若无异议,便可这么定了。”大爷爷说,“文书写好了吗?你们先签字,签好后由里正做个公证。从今往后,江家一分为二,人情往来由各房自理。”
江枫儒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母亲总不会害他,于是上前,在公证文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按手印。
此刻他就在江瀚身旁,本想提醒父亲签字。
一偏头,却发现父亲闭着眼睛,心力交瘁地捋着自己心口,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苦闷,像是深夜无家可归的醉汉,就差张嘴哭号了。
“父亲?”他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放下笔,想要扶他起来,问问他怎么了。
手还没碰到江瀚,他就突然站了起来,推开了他的手腕,背对着他,拿着笔在大红的公证书上画了几道。
他有满腔的疑惑要问,江瀚却像没看见他似的,按完手印就离开了大厅,把众人晾下了。
江枫儒想追上去看看父亲怎么了,可他迈出步子的那一瞬,突然想起族老们还在——父亲离席,他不能也意气用事,叫长辈们寒心。
便退了回来,礼数周到地将公证文书捧到里正面前去,让他确认。
过程中,他发现文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一滴水,也没多想,轻轻抹掉了之后,将卷轴递给里正,就退到一旁去了。
里正看过后,先向族老们做了保证,又让江枫儒找好住所以后,到他这儿来领新的户籍文书。
江枫儒自然同意,真诚地谢过他。
本打算留长辈们用了晚膳再回去,但各位也都知道他们事忙,不便多打扰,均找了借口告辞了。
他们一走,江枫儒就跟断了线的木偶似的,整个人滑倒在了椅子上。
简直太累人了!
比上朝、做学问累多了!为什么要给他这样的磨难?
“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让你舅舅们看笑话。”郑氏嗔他,“还不快起来。”
说起这个,江枫儒可算找到了机会,忙问:“母亲您这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怎么都不跟儿子商量一下,直接就把人赶出去,叫我措手不及……”
“老娘赶你出去?”郑氏顺手拿起个茶饼要楔他,“全部身家都给你了,没良心的东西。”
江枫儒再次从椅子上滑下去,像滩软你那般,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还没做好准备要当一个败家子,这太突然了,我明天可以不去上朝吗?”
“那试试?”郑氏道,“既然你也知道连账本都不会看,管不了家,就好好求求为娘,说得好了,为娘就勉为其难搬过去与你们夫妻同住。”
江枫儒:“……”
“挟天子以令诸侯。”江枫儒起身好好拜了拜郑氏,“儿子佩服,实在佩服。”
他又不傻,母亲刚才说什么陪嫁不陪嫁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出来了,真正想离开这个家的,其实是母亲自己。
母亲是想和离的吧,只是怕影响他的仕途,所以才提出这个方案。
说实话,他当然希望全家团聚,但母亲直到这一刻都在为他的前途考虑,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限制母亲的想法呢?
他能做的只有尊重。
“就你会说话。”郑氏剔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就见江芫像朵花儿似的跑了进来。
一看外公舅舅都在,父亲却不见了影子,顿时慌了。
“母亲,可是出什么事了?”她连忙问。
江枫儒看见她,顿时一扁嘴,说道:“我可怜的芫宝儿,以后就是没爹不疼娘不爱的苦孩子了……啊!好痛!”
二舅一边掐他,一边训斥:“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我错了!二舅饶命啊,我错了还不行?”他疼得直跳脚,又躲不开,一时苦大仇深,“您怎么比我娘手还狠。”
郑氏见江芫似乎把他这话当真了,顿时笑了起来。
意气风发地走到女儿身边,托着她的手,豪情万丈地说道:“走,跟娘搬财产去!”
作者有话要说: 赵炎祯:我疼,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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