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钟声回荡，似乎来自很远处的教堂，路明非闭着眼睛恍惚间看到月下荒原和遥远处漆黑的教堂影子，看到打着火把的人群在荒原上奔跑，火光不能照亮他们的面孔，他们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他们奔向圆月，那轮月亮大得不可思议，半轮沉在地平线以下。他们从山巅向着月亮跳跃。

    这疯狂，瑰丽而又真实的一幕，好像他亲自见过一般。

    哪来的钟声，路明非不禁的想着，然后他猛然坐起。一轮巨大的月亮在落地窗外缓缓升起。月光泼洒进来，仿佛扑近海岸的潮水。整个候车大厅被笼罩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之中，窗格的影子投射在长椅靠背上，一个男孩沉默地坐着，抬头迎着月光。

    身旁的芬格尔消失不见，周围也变得冷清起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人。

    男孩看起来是个中国人，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流淌着辉光。路明非不知道这么点大一个孩子为什么脸上流露出那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沉默和悲伤，而且空着那么多排长椅，男孩偏偏坐在他身边，像是在等他醒来。

    路明非不知道该对眼前的男孩说些什么，在未来，他不断寻求自己交易，但在危险的时候又总是义无反顾的帮助，总有种复杂的心情环绕心头，挥之不去。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月光，时间慢慢地流逝，仿佛两个看海的人。

    “交换么？”男孩轻声问。

    “交换？”路明非轻笑一声，“不了，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弟弟兼可恨的魔鬼，路鸣泽。”

    男孩精致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而后是铺天盖地的欣喜，“哥哥！”路明非上前拥抱着男孩，好似跨越千年。

    “哥哥，你记起我了吗？”男孩的声音很稚嫩。

    “没，只是通过特殊通道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已。”

    “这样啊！”路鸣泽眼神更加坚定起来，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着火的镜子。“哥哥，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嗯。”路鸣泽慢慢消失在路明非怀抱里，明明还会再见，却莫名觉得悲伤。

    待路明非还没有从悲伤的气氛中走出来，就听见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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