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帝王养妻录[重生]完结+番外大结局》在线阅读 > 正文 第60章 赐婚113
接连三声, 皆无应答,禅房的门却是被直接叩开了来。
禅房内,唯余一蒲团静静摆在正央。
住持愣了一瞬, 然后便转身寻起什么,小半刻钟后, 他终于在一方屋檐下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僧人站在那, 手里的佛珠串轻轻滚着, 一颗连一颗, 似有定数。他眉色霜白,眼下也依旧有着象征岁月的纹痕。
一如数十年前,他的模样。
“师叔祖,签王...”
住持话刚开了个头,却又蓦地停住了。
若非已经知晓, 闭关参佛数年的人又怎会出现在此处呢?
住持敛言行了个佛礼, 只默默地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
墨色竹签上篆着的并非寻常签文,甚至无关姻缘。
竹骨凉润, 骨长三寸有余,却只在中心处简单地刻着由梵文所书的“签王”二字。
盛云寺八十一个签筒中, 唯有一支,连寺内诸人都不知它到底在何处。
自他任住持起, 便再未见过这签。
许多年前,盛云寺的香火比此时鼎盛得多, 只因先帝信佛, 又有师叔祖坐镇于此, 可后来...
年迈的僧人闭了闭眼, 在心中默念了几句佛, 方才睁眼, 看向那厢正望着什么的人。
师叔祖...究竟在看什么?
他顺着他慈悲的目光看去,却只依稀看到了一阶隐隐约约的山梯。
那是下山的路。
“在看大雍的“缘”。”
住持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将心里话问了出来。可...
“缘?”
屋檐下,僧人将竹签从他手里接过,满目皆慈悲。
“累世功德,换得一念缘生。
“阿弥陀佛。”
*
山底,在刻有姜氏徽印的马车跟前,虞氏直直地朝着阶石的方向望着,终于——
“娘亲,大哥,二哥!”
姜岁绵快步走下最后几阶山石,然后径直扑到了人怀里,有些心虚地软声道:“阿娘是不是等我等很久了...”
现下四周都没什么人了,马车更是孤零零只余下了尚书府的。
虞舒拥着她,如水般的美眸里总算掺了些笑意:“未曾很久,只是各府听闻有宫中贵人来此礼佛,封了山,怕惊扰了娘娘,这才走的急了些,便显得这儿有些空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帕子,给人在额上擦了擦,“岁岁在禅房歇息,大抵通传的人也轻易注意不到那儿,晚些也是应当的。”
不过小姑娘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她后一句话上。姜岁绵眨了眨眼,困惑道:“娘娘?为何是娘娘?”
宫中贵人...不是雍渊帝吗?
小姑娘面上的意思过于明显,虞舒怔了怔,又看了眼四周,方才摇着头道了句:“不可能是圣上的,总不过是那几宫罢了。”
姜夫人没说出口的是,她先前所猜的礼佛之人正是贤妃。
如今大皇子病重不醒,正巧岁岁又久不下山,如此巧合下,贤妃倒是最有可能的那个。
但看小姑娘这模样,想来应当不是。
又或许两人并未碰上。
说来也奇怪,若说礼佛,宫中原就设有小佛堂,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来盛云寺里。可若不是四妃,又有谁有那个仗势封山呢。
至于皇座上那位...
虞氏伸手去解少女耳后的面纱,似教导一般与满眼疑惑的人儿轻声言道:“当今不信佛的。”
“更何况如今浚县大旱,今上政务繁多,你爹爹此刻都怕是仍在朝中与众臣议事,圣上又怎会亲临盛云寺中呢?”
他亲临了,她还蹭了他的轿辇呢。姜岁绵眉睫颤了颤,脑中似乎隐隐约约地闪过什么。
不过没等她将那一点点不对劲的尾巴抓住,那厢的虞舒看着自己手中的线,不禁出言问了句:“岁岁的面纱,何时系得如此之紧了?”
姜南君此时正撑伞站在一侧,闻声正要看去,虞舒却已掐住丝线末尾,稍一用力,将白纱给扯断了。
“南君下次不要再系这结了,如此复杂,你妹妹若想自己解开都有些难。”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再怎么折腾面纱都不会掉。
可这掉了面纱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落了便落了,有时又焉知不是一件好事呢?
见多识广的虞氏暗道。
她将手中纱随手递到二儿子手边,又牵起怔怔出神的小姑娘,一同往马车那走,“下山一番,岁岁定是累了,我们回府。”
姜卓卿默默伸出手,掀开了马车的帘面,而他身侧的小厮洗墨也机警地搬过圆杌,好让人踩上去。
唯独姜南君看着面纱后的完好无损的繁结,有些愣神。
他当初是这么系的吗?
他还未深思,正要坐上马车的姜岁绵看着前室放着的几方木匣,出声问:“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些匣子?”
她记得来时这还空空的。
“傅家送来的赔礼。”知晓她不解,虞舒便特地多解释了几句:“傅家姑娘的未婚夫不知怎的在山上受了伤,被傅姑娘寻人抬了下来。这事原也与我们无关,可对方不知怎的,竟口口声声说是你哥哥打了他...”
“后来事情闹大,傅府便送了这些匣子过来。”
自几年前傅大人不知因何受了圣上训斥后,傅府便一日不如一日,自是不敢与她们结怨。
虞舒微皱着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离奇之事,而洗墨扶着车辕,闻言也不禁多嘴道:
“公子下山前一直在殿中守着,其他家也是瞧见了的,我们与他无冤无仇不说,就是有仇,又哪有什么时机对他动手?就这般荒诞的话,傅姑娘偏生还真信了,非说要讨个公道。”
小厮脸上渐渐带了些愤愤之色,可不知又记起什么来,他表情逐渐变得有些难言,愤慨的意味没那么重了,反倒添了几分好笑,像讲乐子一般讲给姜岁绵听:
“姑娘是不知道,那人被抬下山时一直痛嚎着,跟受了多大的伤似的,逮着咱府上不放,谁成想后来二公子找来大夫一瞧,他身上半点伤都没有,全是装的。最后傅家夫人看不下去,让人将他抬走了,不多久这些匣子就送了来。”
小姑娘听完,清润的眸子眨了两下,缓缓插了句:“那个受伤的人,他叫什么?”
“好像是叫方什么,”洗墨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顿了顿,方才答话道:“似乎还是位进士来着。”
“不过这位郎君装的倒是挺像的,疼得像是五脏六腑都叫人捏碎了一般。”
那是因为他是真疼...
姜岁绵沉默地坐回马车里,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表情来,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的姜卓卿眸光微动。
他放下车帘,似是不经意间问了句:“岁岁在山上,可曾撞见过方家郎君?”
“嗯?”
小姑娘抿着唇,含含糊糊地应了个“嗯”字。
揍都揍完了,这要是再让哥哥知道...
所幸姜大公子并未多问,只颔了颔首,转身牵马去了。
只是在经过自家二弟身侧时,这位心思缜密的小姜大人略停了停,握紧了手里的缰绳。
“南君,若武功足够,伤人不留痕应也并非什么难事是么?”
被他问到的人一怔:“大哥的意思是——”
姜南君拿着面纱的手顿了下,沉思几瞬后这才答说:“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但内功到了这般地步的,整个大雍都数不出几个,还大抵都在禁中,那方家子从何得罪的这种人呢?”
又是为何对方非要栽赃到他们府上?
姜卓卿神情若有所思,他回眸忘了眼身后的马车,轻言道:“我只随意一问罢了,南君无须挂怀。”
随即便翻身上马,不再就此事多言。
姜二公子没想出个结果,见状便也跟着上了马,轻夹马腹,暂且将此事抛诸脑后去了。
二人如来时一般一左一右地护在马车两侧。而被他们所护持的马车内,虞舒随手打开个木匣,里头是些钗环首饰,虽算不上多么珍奇,成色倒也不错。
虞氏拣起其中一个琅丝流苏小簪,往小姑娘发上比了比。
稍打量几眼后,虞舒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儿怎么瞧都是好看的。
她将其单独放到一边,正要继续挑选时,虞氏的目光突然顿在了小姑娘纤细的腰肢上。
“岁岁腰上那个红色的珊瑚禁步呢?”
姜岁绵倚在自家阿娘肩上,昏昏欲睡,闻言又艰难睁开眼,往自己腰上瞥了一眼。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许是又不小心被树枝勾走,掉在哪了罢。”她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嘟囔了句。
虞氏点了下头,没多放在心上:“掉了便掉了,回府再让绣娘给你做个新的。”
马车顺着来时的路缓缓而行,暖黄色的日光洒下,落进车辙里,留下一路光影。
山间密林中,一顶轿辇直至此时,方才悄无声息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雍渊帝坐进轿内,靴底却突然咯着什么。
帝王垂眸一瞧,红珊瑚制成的腰饰静静躺在那,水润剔透,像极了它主人那双眼睛,顾盼生辉。
“圣上...”
宫人俯身于轿旁,低声禀道:“宫中传信,说是大皇子醒了。”
*
一个时辰后,勤政殿前。
守在殿外的人望见缓步而来的雪青之色,先是怔了怔,才即刻回过神来,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这是从他受伤回京后,雍渊帝第二次见到萧祈。
“平身罢。”他淡淡分了些目光出去,“你既大病初愈,安心疗伤便是,无须再来请安了。”
萧祈知晓,能从他父皇口中得这一句恩赏之语,已是极好。可...
在雍渊帝转身离去之际,他身后之人径直跪了下来,少年的膝盖砸在殿前的砖石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足矣可见其用力之剧。
“儿臣自知痴心,但求父皇看在儿臣浚县之功上,赏儿臣一道赐婚圣旨。”
他额上的伤好了大半,此刻却又垂首叩在地上,重新渗出血来。
“儿臣与户部尚书姜淮之女乃青梅竹马之谊,儿臣心慕于她,望以正妃之礼迎之,求父皇恩允。”
雍渊帝的步子倏地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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