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想,我与他果然是天定的姻缘。
那个盛夏,从幕良到临广,楼宁嫁进了苏家。
红色罗帐鸳鸯被,红色囍字贴窗扉。楼宁罩着盖头,等了许久,门外终于有脚步声响起,她把手指捏得发白。
遮住眼帘的那一方殷红被徐徐挑开,苏清让就在她面前,她斟酌着露出一抹练习了许久的笑,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夫君。”
已经大胆地换了称谓。
苏清让失笑,递给她一杯合卺酒,楼宁却迟迟不接。
她其实手抖得厉害,却偏要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被胭脂润红的唇瓣微微翕动,未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苏清让拉住她冰凉软绵的手,温温的指尖替她暖了暖,轻声道:“阿宁,莫紧张。”似乎是怕吓到她,细听,又包含了显而易见的揶揄。
楼宁大概在这一秒才放下心来,她望着苏清让的面容,两人相视而笑。
之后,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彼此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楼宁极爱苏清让隐于深山中的这座宅子,两人一起在院里院外种满了桃花,过着清闲自在的日子。
她最不喜的是,每逢初五,苏家的人便会前来接苏清让回府一趟,商议家族事务。苏清让日出时分出门,日落便归,有时会晚上一两个时辰,夜空繁星满天才能归家。楼宁听见门外的动静,坐在院子门槛上等候,总会见他一脸苍白地回来。
他自幼因身体不适,被苏家视为不祥之人,早年前搬出苏家,居在山中,修身养性,对于朝堂之事并无过多牵扯。可苏家却又不能没有他,众子孙中,苏清让是最有学识、名望最高的那位。
“下月初五不准出门了。”见此,楼宁也会摆摆脸色。
苏清让道:“不可不去。”
楼宁闹脾气,当日未用晚膳便睡下了,也不曾理会过苏清让。
“阿宁——”
“夫人——”
“娘子——”
无论如何哄,她总归不理不睬。
夜晚山雨骤来,苏清让关了窗户,静静拿了卷书在灯下看。楼宁见此,气恼地捶了下床,卷着薄毯滚了两下。
阵雨敲打窗扉,一时间狂风呼啸。
“苏清让!”楼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在。”
“外边打雷了,下雨了,你家娘子生气了,你还能读得进圣贤书?都不知道过来哄一哄吗?”
“娘子教训的是。”
苏清让放了手中书卷,移步床榻前。楼宁起身替他宽衣,解开他墨色的腰带,他却顺势圈住她,把头在她肩上枕了枕,不再松开:“我家娘子终于肯理人。”
室外风雨倾盆,这一方天地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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