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晓繁沉默地着看他。

    “晚上吃了什么？”楚昕乔还是觉得吐出来的不像是血。

    “樱桃。”她答。他晚餐时间没有出来，她也没心思独自吃饭，任凭一桌美味从热气腾腾放至凉透，她只吃了几颗樱桃。

    那就对了，吐出来的红色物体是樱桃，并不是血。他舒了一口气。但突然想到了刚才自己的举动，他的胃里顿时翻了一股酸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用手指碰过的东西，是她的呕吐物。

    想到这里，他连这只手都不想要了。尽管如此嫌弃，他还是用一只手扶住她，防止她滑下去，另一只手则挤上洗手液，拼命地冲洗起来。

    也许是气流稳定一些，也许是湿毛巾的作用，尹晓繁的感觉好了一些，她看着楚昕乔单手困难地冲洗着。

    她伸出手帮他。

    她纤细的手指触及他的手掌，楚昕乔的身体突然如触电一般，心中生出一种莫名却又让他惊讶的感觉。

    他有片刻的愣怔，看着镜子中的她。

    她两侧的长发顺滑下来，面孔还有些苍白，嘴唇也少了些血色，呈淡淡的粉色，可她的双眼却依然有光，那里边有股坚持。

    这时她抬眼，自镜中与他对视，那明亮的眼神，竟有着摄人心魂的力量。

    她仿佛画家笔下目光清亮却坚定的少女，她只需看你一眼，你便愿意将整个世界给她。

    楚昕乔心里刚垒起的墙正在一点点地崩塌。

    尹晓繁拿下额头的毛巾递给他。他猛地回过神来，抽回了手。

    “我好多了，谢谢你。”她虚弱地笑笑，从他面前走过去。

    两人身子错开的一瞬间，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整个人被圈进了他的双臂中。

    “尹晓繁。”他喉结上下动了动。

    她的背正贴在他的胸膛，她觉得自己的心猛地软起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脸上却还是努力维持镇定自若的表情。

    她提醒着自己，尹晓繁，你要清醒点，不要再陷进去啊！

    楚昕乔的声音在耳畔如暖风拂过。

    “爷爷的事……”楚昕乔顿了一下，他是真的觉得爷爷说的那些话很过分，可是由他来道歉，他说不出口。

    在他记忆中，他不曾向谁致歉过。

    尹晓繁克制着再次心动，声音细微：“没事，我已经忘了。”

    就算楚家这爷俩之前有万千过失，现在她也都因为他让她上了飞机而释怀了。

    “我出去了。”尹晓繁刚想走，无意中瞥到他微肿的脸颊。她一怔，是因为她那一巴掌吗？

    她伸手摸过去，愧意从心底涌上来，目光里尽是怜惜：“很疼吧？”

    他没有回答，却再次握住她的手。

    窄小的空间里，两人的胸口起伏着，一团火在两人心口同时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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