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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温柔的悬念1(2/2)

无处可逃 2020-02-04
了,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是真正的风波来的时候,她还是逃不掉。

    发型师剪完了头发,收拾了工具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阮之坐在椅子上,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是我害了蒋欣然。”

    这句话听上去十分消沉,傅长川认识她这么久,知道她一直是生龙活虎的,可见这次是真的灰心丧气了。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票房差就差吧,你又不是投资商,大不了不干这一行了。”

    他是有底气说这句话的。

    对傅长川来说,阮之搞砸一个电影项目根本不算什么。她也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对自己这么说,这么多年以来,她能在这个圈子里如鱼得水,背后不就倚靠着他么?

    “我是能退出。”阮之的脸隔着衬衣,贴在他的腰上,“可是欣然怎么办?”

    “她辛苦了这么久,才有了现在的地位,要是这样退出,就什么都没了。”阮之喃喃地说,“我还有你,可她什么都没有。”

    “而且,我真的觉得是我害了她……”

    傅长川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周至源的事,我觉得是个圈套,目标是我。”阮之轻声说,“如果欣然跟的不是我,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她有一种古怪的直觉,看似很迟钝,却又敏锐到不可思议。

    傅长川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放缓了声音:“别傻了,你还不如说自从我们重新在一起,就有人把你当眼中钉,而真正的目标是我呢。”

    阮之想了想,在他怀里抬起头,讷讷地说:“可你没我那么蠢,应付得乱七八糟。”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明天杜江南让你开会,一定会要求你向董事会解释这件事。你现在需要的是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

    这一晚已经失落到了谷底,阮之睡过去,竟一夜无梦。第二天赶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容城,上飞机前,接到了公司的电话,首日票房不过四百多万,远低于预期。而今天的电影排片比昨天首映减少了28%,之后的形势只能愈发严峻。

    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阮之倒没有太过失落,只问了问蒋欣然的情况,得知她提出依旧坚持之后所有的宣传活动,叮嘱说:“她坚持的话,注意人身安全。”

    飞机上阮之都没怎么说话,心事重重,出机场的时候,阮之竭力表现得轻松一些:“我去公司开会,你先回家吧。”

    一回到公司,气氛就有点异常。

    往常一见到她就热情拥上来的同事们都缩在各自的电脑前,偶尔眼神接触到,也只是笑了笑,立刻尴尬地别过头。阮之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心情有些诡异的微凉。公司是职场,也是战场,她是所有艺人的总监,看似风光,人后该挨的枪子儿一个没少。

    公司的资源不可能平均的分到每个艺人手里,有好的项目,出于私心,她当然会向自己亲自带的艺人倾斜,就这么一算,也得罪不少人。况且公司也不是只有她一个经纪人,当然会有人想要她的位置。这一次,她和蒋欣然的重重一摔,连带公司股价大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拍手高兴。

    阮之的个性遇强则强,越是这样的困境,她越是把妆画得精神奕奕,不肯露出分毫的颓丧,挺直了脊梁,步步生风。

    有人远远地叫:“之姐!”

    夏淇提着一大包东西,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你终于回来啦!”

    明知道晚点的董事会就是冲着她来的,现在这一屋子的人对她都是避之不及,唯一还能这样这么毫无芥蒂地冲自己说笑的,大概也只有夏淇了。

    阮之有些想笑,可又莫名地有些担心,只好说:“到我办公室来说。”

    “喏,我刚买的咖啡。”她递给阮之,“是你喜欢的口味,半糖加一个浓度。”

    阮之接过来喝一口,入口温度、浓度都是恰到好处。她瞥了夏淇一眼:“怎么了?又闯祸了?”

    夏淇关上办公室的门,立刻表明姿态:“绝对没有闯祸!知道之姐你心情不大好,赶紧来献殷勤。”

    阮之哭笑不得,小姑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就连安慰人都不会,要是换了别人,一准觉得这句安慰就是戳人痛处的。她就在办公桌后边坐下,也不搭话,任由夏淇在沙发上磨磨蹭蹭地还不肯走。

    “还有什么事吗?”阮之打开电脑,“我一会儿就要去开会了。”

    “那个,之姐。”夏淇纠结半天,终于还是开口了,“我听说杜总打电话骂你了——你会被董事会赶走吗?”

    真是坏事传千里,阮之揉了揉眉心:“不知道。”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公司真的不要你了,我也和公司解约,然后之姐你帮我成立个工作室吧。”一开始语气还有些磕磕绊绊,后面简直像是在畅想未来,夏淇喜滋滋地继续说,“之姐,你说怎么样?”

    阮之口里还含着一口咖啡,差点就喷出来,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姑娘,不得不费力咽下去:“听上去你是想救我的意思?”

    夏淇摇头:“不是啊。反正我只跟着你。”

    这话真是一团孩子气,随口就是成立工作室,也不想想自己的定位和资源,还不是倚靠着公司得来的。可阮之心底柔软了一下,欣慰地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工作室接不到资源怎么办?”

    “怎么会接不到资源?不是有你嘛!”夏淇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我一定帮你好好赚钱。”

    “行了,就你这么懒懒散散的样子,我敢带着你去单干?”

    夏淇还没说话,办公室的门开了,杜江南探进半个身子:“你来了?”

    阮之看了夏淇一眼,语气温和了些:“你先出去吧,我和杜总有事要谈。”

    夏淇走到杜江南身边,脸色十分不好看:“哎,让一让。”

    杜江南好脾气,让了让,等她先走,才一头雾水地问阮之:“我得罪她了吗?”

    阮之嗤的一声就笑了:“别理她,她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拿老板出气,这不反了么?”杜江南一屁股在阮之面前坐下,又看了她几眼,表情讷讷的,“还好吧?”

    “不怎么好。”阮之十分坦诚,桌上是接下去两天的排片表,眼看着份额越来越少,而社交媒体上一直发起抵制活动,她的确想不出好的应对方式。

    杜江南抓抓头发:“你别以为我是在针对你,先提醒你一下。这三天公司市值蒸发了不少,也接到了上边有关部门的电话,说是在严打有污点艺人的作品,所以欣然的这部电影,基本定下来会提前下档。”

    阮之一颗心重重沉下去。

    电影一下档,就是成了定局。

    “一会儿董事会上,我肯定不能帮你多说话。你呢,也按捺下脾气,再委屈也忍忍,过了这一阵就好。”

    阮之没吭声,整理了文件,又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走吧,我准备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里边已经坐了不少人。

    美星的董事们阮之当然都认识,往常见了面寒暄客气,彼此都热情得不得了。可今天的气氛截然不同,所有人的目光望向她,挑剔、质疑、厌恶……各种情绪都有,独独没有善意。

    阮之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当然知道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自己——可人人都喜欢钱啊,自己让大伙儿的钱袋缩水了,翻脸也是正常的。

    会议是杜江南主持的,头一件事是让阮之解释这几天发生的“诈捐”事件,以及公司准备的应对方案。阮之就简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下,公关危机的方案还没说,就被人打断了。

    “我不是很明白,公司对于艺人谈恋爱的事不是应该控制的么?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倒要问问,现在的艺人管理都这么松了?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出了事公司就来擦屁股,然后眼睁睁看着股东的钱蒸发掉?”

    开口的是公司的大股东张恒,虽然没有担任实际的职务,但是阮之知道他向来是和公司里另一位金牌经纪人交好。他一开口,矛头直指公司管理上的缺陷,今天的事情恐怕更加棘手复杂,不只是追责,重在“惩罚”。

    准不准艺人谈恋爱的事,每个公司都有不同的做法。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当然是希望艺人单身,免得谈个恋爱发个疯不好管理。比如夏淇要是恋爱了,阮之八成是要责问她的经纪人的,搞不好还得插一手。

    可是蒋欣然不一样,地位和年龄摆在那里,她当初也算是尽心尽力地去查过周至源的背景。只是结果已经成了这样,她再解释,倒更像是推卸责任了。阮之只好微微低了头说:“这件事的确是我的责任。”

    “责任什么的就先不谈了,我比较关心的是公司后续的项目。”张恒翻着自己带来的几份文件,“公司原本打算给她的新电影和马上要开拍的电视剧,也该换人了。不然还等着赔钱么?”

    话音未落,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低低的讨论声,一大半的人都在点头附和。张恒提高声音问:“阮经理,蒋欣然是你带的,她现在的状况你比我们清楚。董事会提出这个建议,你不会反对吧?”

    阮之一时间没有开口,手里攥着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头发剪短了,微微一低头,就露出下颌,这两天因为压力大而暴瘦,线条愈发明晰。

    杜江南开口打圆场:“那两部戏的事我们晚点讨论。毕竟临开机要换人不是小事,而且那个剧本当时是照着蒋欣然的个人特质打造的,一时半会的,要找个人来替换也难。”

    “这有什么难的?你看那个林夕安不是很适合吗?”张恒很快接口,“蒋欣然身上的污点不管是不是真的,一时半会儿是洗不掉了。新人就要跟上来啊。”

    “我不同意。”

    清亮的声音从嘈杂的讨论声中响起来,顿时令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阮之抬起头,明明白白地盯着张恒:“不伦是作为股东,还是作为蒋欣然的经纪人,我都不同意随意地在开机前换角的事。”

    “第一,就像杜总说的,那个角色是给蒋欣然量身打造的,临时换人达不到剧本的要求。第二,蒋欣然没有诈捐,这个时候如果公司不能力挺她,会让舆论更加怀疑。公司在她身上投资了那么多年,出了点事就放弃,既不划算,也让人心寒。”

    沉静了半晌后,有人开口:“放弃蒋欣然的确是令人可惜,可问题是,阮经理,你现在有把握帮她澄清这个丑闻么?”

    阮之从容地说:“我和公司都会尽力。这件事是被人陷害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张恒哈哈笑了一声:“公众可不管这件事是不是造谣诬陷,你看看现在微博上,多少人在抵制蒋欣然?就算你真的证明那是假的,是被人害的,别人也觉得那是洗白,污点总是在了。”

    阮之还要据理力争,张恒已经移开了目光,直接地说:“除了这件事,我作为公司的董事,也质疑管理层的不作为和处理不当,导致这么重大的损失。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有的人,如果不适合待在一个职位上,还是让贤比较好。”

    这一句暴露了他真正的目的,阮之忍到现在,霍地站起来说:“开拍前换角这件事不能这么草率,我也是公司的股东,这件事上,我坚决反对。”

    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

    阮之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强势,她不惜撕破脸提出反对,一时间竟然没人敢插一句嘴,就连杜江南都愣住了,有心想要提醒她别冲动,阮之却压根没给他机会:“至于我本人,对这件事负责,晚点就上交辞职信。既然董事们都在这里,今天不妨就顺便任命一个新的经纪人总监。”

    “阮之——”杜江南连忙喝止她,“要不现在先休息一会儿吧,晚点继续讨论。”

    “别呀杜总,既然阮小姐自己提出了这件事,我们也要尊重。”张恒慢条斯理地说,“不过这件事还是要走程序,咱们就按规矩投票吧。”

    阮之冷冷看了他一眼,心知肚明在开这个会前,他一定早就布置好了,就等提出这个,到时候把他的心腹推上去。

    可她偏偏就是死硬到底的个性,回头就对优优说:“去准备一下,晚点我们开始投票。”

    会议暂时中止了一下,杜江南简直急得是抓耳挠腮,拉着阮之到一边说:“你干吗这么冲动?你不提出来,我有办法拖下去,回头蒋欣然的事处理好了,不就没事了么?”

    阮之没吭声。

    杜江南骂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叹了口气,只好出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开始公布投票结果。

    就算是杜江南还是全力支持自己,但是赞成免职的票数依然慢慢累积起来,超过了反对票。最后一票公布,除去弃权的,41%的票数认可免除阮之的职务,超过了反对票。

    阮之依旧坐得笔直,杜江南看了她一眼,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硬气。

    哪怕是穷途末路、处处为敌,但是从不肯流露出一丝软弱。

    “那么,我们就宣布结果了?”张恒笑眯眯地对杜江南做了个请的手势,“杜总——”

    杜江南站起来,刚要开口,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来人身上。

    高个子,穿着轻薄的长款黑色风衣,脸色略有些苍白。他的视线在会议室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阮之身上,英秀的眉峰便舒展开来。

    “哈,这是我们刚赶到的董事,傅长川。”杜江南轻松地笑起来,“第一次来董事会吧,傅先生?”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嗡嗡的说话声,不说别人,就连阮之都愣住了。周围人多,她不好开口问,只好满腹疑虑地望着他。

    傅长川在阮之身边坐下了,一边和认识的人打招呼,又冲杜江南点了点头。

    “我解释一下,三年前美星有过一次风投的注资,我想这件事大家都知道。那个注资人就是傅先生,不过出于隐私的考虑,他是以风投公司的名义入股的,并没有公开。”杜江南介绍说,“所以这份股权名单上、持股排第二的公司,代表人实际上就是傅先生。当然,往常他都是委托公司来行使股东权利的。”

    张恒当然是认识傅长川的,容城有头有脸的人,谁不认识他?他紧张地盘算了一下,这会儿已经得罪了阮之,不如拼一把,把自己的人送上去。

    至于傅长川,就算把他的投票权加上去,也赢不了自己……这样想着,他笃定地坐着,没有说话。

    “傅先生你的意见是?”

    “我一直觉得阮小姐十分负责,也很有才干。”傅长川的声音不高,但是十分稳定,“我反对将她免职。”

    一旁的秘书正在紧张地计票,三分钟后,杜江南看了眼结果,“那么我宣布一下,罢免阮小姐职务的提议没有通过。”

    张恒一下子站起来,失声问:“怎么可能!”

    杜江南用一副“你看没看过股权声明”的表情看着他:“傅先生持有的股票拥有30倍于普通股的投票权,喏,你不信,你自己算!”

    张恒还真的接过去,算了半天,最后脸色铁青地丢开计算器,咬牙说:“那么就是说蒋欣然这件事,没有人需要为此负责了?我们股东的权益还怎么保证?”

    阮之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中,怔怔看着傅长川说不出话来。

    傅长川微微侧过头,看着张恒说:“张先生请放心,其实对于如何澄清蒋小姐的这件突发事件,公司是有预案的。只不过现在还在布置,阮小姐也是因为有把握,所以才不希望临时撤换蒋小姐的角色。”

    “呵,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敷衍。”

    “请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好么?”他十分笃定地说,“一天之后,如果舆论还是这样,那么我作为公司的大股东,也会考虑你的提议。”

    因为是傅长川亲口的许诺,一时间会议上没人敢再挑衅,顺势就散了。张恒走到门口,又回头,冷笑了一声:“怎么洗白蒋欣然,我倒是拭目以待。”

    会议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三个人。

    阮之盯着傅长川,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你入股了美星?”

    杜江南一脸轻松雀跃地站起来:“之姐你感动么?傅长川一定是本世纪最默默支持老婆事业的男人了。”

    她心底五味杂陈,转头望向杜江南:“到底怎么回事?”

    杜江南还没开口,就被傅长川的眼风扫到,乖乖转身:“你们慢慢谈,我先出去。”

    傅长川伸手松了松领口,有点忐忑:“你不许和我生气。”

    “那你先说。”

    他表情有些尴尬,像是不好意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段时间杜家要投资新产业,决定转让美星。我想着如果换了老板,你未必能干得高兴。所以和杜江南商量,我来出资风投,但是名义上还是他当老板。”顿了顿,又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三年的画面一幕幕闪现。

    杜江南在公司吊儿郎当,而自己飞扬跋扈,他作为老板,也从来没有任何不悦——原来隐形的老板是傅长川。

    刚才被围攻、差点就没了事业,她都不曾想到要哭一哭,可是现在,轻而易举地,眼眶红了。

    傅长川见她要哭,有些手足无措,只好低声说:“不是说好不生气吗?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这几年我的确没插手过你们公司的事啊。你也别听杜江南瞎说,那次……那次就是正常的投资。美星的投资回报率向来不错的。”

    她的眼泪已经滑落下来,又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只好转过身:“你怎么现在才说啊?”

    她的语气并不怎么恼怒,傅长川松了口气,绕到她面前,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我接到杜江南电话,才知道你已经和他们杠上了。本来我也不用出面,你就听他的话拖上两天,不就没事了么?”

    他的指腹温暖,又带着真实的粗粝感。

    阮之没有躲闪:“那你怎么就说能解决这件事?万一解决不了呢?”

    他戏谑地看着她:“之前问你是不是硬撑,你说不是。现在知道问我了?”

    “不说算了。”阮之挣开他的手,脸颊略有些涨红,“我先去洗脸。”

    结果阮之从卫生间洗完脸化完妆出来,打算再问问情况的时候,优优已经送完客回来了,倒是杜江南探头进来:“傅长川呢?”

    优优回答:“已经走了。”

    “他走了?”杜江南和阮之一样惊讶,“怎么都不打声招呼?”

    杜江南骗了自己这么多年,阮之还不想理他,示意优优把他赶出去。

    杜江南偏偏还不识相,追着解释:“之姐,刚才我是没办法了,只能把他喊过来——”

    阮之瞪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杜总?”

    “没事没事。”杜江南嘿嘿笑着,“我就说么,其实这件事你不用太担心。傅长川什么人啊,有他帮你撑腰,这个圈子你随便玩。不就砸了部电影么——”

    “杜总你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天?”杜江南思索了一会儿,“那会儿不还得演戏么?其实我心里是不担心的。”

    阮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前对欣然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害怕竞争:一种实力强,一种背景深。那会儿我还说,咱俩没背景,只好拼命练出实力了。”她顿了顿,语气不知是感慨,还是带着些微的自嘲,“没想到,我还是背景深的那一个。”

    这话说得略有些意味深长,可是杜江南还要再追问的时候,阮之已经没再搭理他了。

    此时的傅长川从美星公司出来,已经到了城郊的一家茶室。

    孟丽已经等着了,茶室里点着她喜欢的白檀香,看到傅长川进来,她勾了勾唇角请他坐下:“傅先生,我们认识已经有快七年了吧?比你认识阮之还早。”

    傅长川刚刚坐下,就毫不掩饰地看了看腕表:“有话就直说吧,我在赶时间。”

    “不过阮之一直以为,你是先认识的她。”

    傅长川没有再打断她,茶盅的水略有些烫,他不急着喝,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着杯壁。

    孟丽仔细看他一眼,确定他有了沟通下去的兴趣,才继续说:“近七年的时间,阮之一直恨我害得她家破人亡,傅先生,你也清楚的,其实我也不过是帮你背了一半的黑锅。”

    傅长川唇角的线条冷硬起来。

    “我的确是插足了她父母的感情,可是她爸爸的公司,友林的那些资金,当年可是你指点我,钻了空子,一笔笔转出去的。”孟丽似笑非笑地说,“当然,这件事我并不想告诉她。你们现在感情很好,我不会当这个恶人。”

    傅长川依旧没有接话,也没有开口反驳。

    一下子就变得冷场起来。

    傅长川的镇定自若终于让孟丽有些按捺不住:“所以,有个举手之劳,也请你能帮我一下。”她终于说出了最终的目的,“我知道你已经找到了周至源。”

    傅长川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沙发上,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此刻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孟小姐,你既然知道我盯上了周至源,也就应该知道,我很清楚是谁指使他接近蒋欣然,一步步让事情发酵到现在,甚至算准了在这里威胁我。”

    他甚至微微笑了笑:“你觉得,我想是会接受威胁的人么?”

    孟丽的表情便有些难堪。

    “如果说最后的目的是为了让阮之失去她辛苦拼出来的事业,你说,我会不会袖手旁观?”

    孟丽怔了怔:“你不打算再瞒着她了?”

    傅长川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晚点孟小姐不妨看看新闻,会有一件诈骗案件上头条。”

    “你——”孟丽唰地站起来,口不择言,“你真的不怕阮之恨你?”

    “我当然担心。否则,这几年我就不会一直私下答应你的请求。”傅长川淡淡地说,“但是现在我想试一试,坦诚地告诉她当年的事,看能不能让她原谅我。所以,也十分感谢你,让我这次下了决心。”

    孟丽一时间竟无话可说,眼睁睁地看着他准备离开,原本十拿九稳的事,就这样被推翻了,令她觉得无措慌乱起来。

    傅长川没有回头,最后说:“你真的应该适可而止。顺便转告你背后的人,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傅长川接到阮之的电话的时候,正在路上。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又带着几分埋怨:“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是你抓住周至源的?”

    听上去一口气还没喘匀,傅长川就安慰说:“别急,慢慢说。”

    “周至源被抓到了啊,警方都通报相关情况了。他是个惯犯了,有好多案底呢。”阮之急急忙忙地说:“是你做的吗?”

    “那你现在高兴点了么?”他也不置可否,外界的这一切纷乱其实与他无关,他只在乎她的心情而已。

    “当然啊。”阮之真的无法形容这一刻绝处逢生的喜悦,恨不得扑到傅长川身上狠狠亲他两口,声音都带了哭腔:”你怎么能这样啊……”

    “我怎么样?”

    声音变得立体而低沉。

    阮之一回头,就看到傅长川手里拿着电话,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边。

    阮之连电话都来不及挂掉,就跑过去一把搂住了傅长川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一口。

    傅长川一脸镇定地反手关上门,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脸颊莫名发起烫来,低声说:“别动手动脚的。”

    阮之怔了怔,才听到有人拍门的声音:“喂,让我进去啊!”

    “呃,你后面还有人啊?”她有些讷讷地想放开他。

    傅长川却没有松手,侧身把门拉开一条缝,十分淡定地对探进半个头的杜江南说:“你先别进来。”

    “我有正事!我要找阮之谈——”

    他便微微蹙了蹙眉:“没看我们在秀恩爱么。”

    杜江南:……

    傅长川顺手反锁了门,指了指沙发:“我有事和你谈。”

    “要紧吗?”阮之看了看时间,现在她已经从惊喜中恢复过来了,脑子里一条条工作思路滑过,语气都变得正经起来,“杜江南找我真的是正事。就得这会儿趁热打铁让舆论反转过来,要不……”

    “杜江南能搞定,蒋欣然的事已经解决了。”傅长川毫不在意地略过了这个话题,他的右手原本是放在膝上,这时却动了动,姿势有些不自然。

    即便不知道他要和自己谈什么,阮之却能察觉出这一刻傅长川的不安,她试探着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小声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是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阮之轻松地说,“算了啦,没关系,我都原谅你。”她一低头,看见傅长川手上有一道伤口,不知道是在哪里划破的,还在往外渗血,立刻就把之前的事忘在了脑后,又着急又心疼:“手怎么了?是刚才在门上蹭的吗?”

    傅长川下意识地要抽回去,她却已经找了药水和纱布,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说:“别动,我帮你包扎一下。”

    她附身下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淡淡的一种柑橘香味。傅长川忍不住问:“换过香水了么?”

    “你有注意过我平时用的香水?”阮之一边帮他贴纱布,随口问了句。

    傅长川微微地笑了,只要是她身边的事,再小的细节他都能分辨清楚。

    “晚上再看看吧,要是止不住还得去找医生。”阮之低声抱怨,“你怎么老是这么不小心?”

    包扎完阮之蹲在茶几边收拾药箱,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听了一会儿,爽快地说:“行,你等等。”

    “小之……”

    “有点小事,我很快就回来。两分钟。”

    办公室里只剩下傅长川一个人,就这么一打岔,他忽然觉得,想说的那些话堵在嗓子口,一点点地往下滑,重新深埋进了心里。

    他太了解阮之,她是什么样的脾气,会因为什么生气,多久能原谅自己,他还是有些把握的。可是洞察了人情和性格又怎么样,万一……有那么一个万一呢?

    傅长川伸手揉了揉额角,一时间有些心浮气躁,就站起来。

    阮之的办公室很大,两间打通,两面墙都是落地窗,显得十分通透。

    入夜,百叶窗都拉了起来,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又在阮之办公椅上坐下来。

    阮之是个随性的人,办公桌并不如何整齐,随意放了些文件纸笔,也不像普通女孩子那样,喜欢小植物的点缀。他略一低头,看到她办公桌第二层的暗格里放着一个倒扣着的相框。他伸手拿出来,翻开一看,竟然是自己和阮之婚礼时的一张合影。

    那个时候两个人还是有点拘束的,杜江南就嘲笑他们进场的时候像是两国元首,互相谦让着,维持着安全距离。而照片里却是另一番场景,那是在休息室里,他在和别人说话,她还穿着婚纱,微微侧过头,十分专注地看着他,期待又惶惑的样子。

    那么多的画面,有吵架的,有甜蜜的,她却把这一张单独放在这里,随时都能看到。

    傅长川的指尖从照片上她小小的脸颊滑过去,心底不是没有震动的。

    这是不是说,长久以来,她对自己……也是满怀着不安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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