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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你比从前快乐2(1/2)

无处可逃 2020-02-04
第一章 你比从前快乐2

    “听我的。”阮之反倒安慰她,“你先走,然后让优优过来。别担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这种事到底可大可小,要是被媒体知道了,捕风捉影黑到蒋欣然身上,又是一阵风言风语。阮之说的没错,蒋欣然只能听话先离开,走前还不忘安慰她:“别担心,我马上找公司的人过来。”

    阮之被带到商场的保安室后,优优倒是很快就来了,快到阮之有点不可思议:“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优优急的鼻尖都冒汗了,拉过她小声问:“你怎么不接电话?”

    “没听到啊。”

    “欢姐报警前让我联系你的,可是怎么都打不通……”优优欲哭无泪,“现在可怎么办啊?你赶紧给傅先生打个电话吧,让他和银行解释下就没事了。”

    果然是傅长川!

    呵呵,还真是睚眦必报。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阮之真是恨不得立刻见到他,再狠狠踹上两脚。

    “阮小姐,银行卡的信息已经和卡主本人核实过了,确定是被盗用了。”经理过来说,“其中牵涉的金额有点大,现在派出所的人马上过来。”

    “不是这样的。”优优还在努力解释,可是那位经理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只说,“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阮之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拿了电话,拨了傅长川的号码。

    他接了起来:“什么事?”

    “你还是个男人么!”要不是周围有人,阮之真的要大骂三字经了,“当初你说过什么!你说话算数么!”

    “我说过什么?”傅长川思考了片刻,笑了笑,“我好像说过,结婚之后我来赚钱养家。”

    阮之咬牙切齿:“出尔反尔,阴险小人!”

    “阮小姐,我得提醒你一下,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慢条斯理地说,“我赚再多的钱,也是给我未来的女朋友或者太太用的,和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顿了顿,他又说,“你还是赶紧找律师吧,今天你盗刷的数额,判个八九年不是问题。”

    傅长川靠在车子的椅背上,微微侧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成了车窗无尽的背景,隐约能看到倒映出的脸,唇角边还带了一丝笑意。

    连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从她的角度,看得很清楚,一辆警车正闪烁着红蓝色的灯光,从商场离开。她有些坐立难安,忍不住回头看了老板一眼,斟酌着说:“我觉得……让阮小姐去一趟派出所就够了。”

    她是真的觉得够了,反正无论如何,老板不会让她真地去坐牢。要是真让阮之在派出所待上两三天,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悔的还是他,真是不够折腾的。

    有些话,在她的位置不敢说,可老板总是是让阮之“消停点”,他自己还不是一样,遇到了和阮之有关的事,从来都是消停不下来。

    傅长川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单手撑着额角,半眯着眼睛说:“走吧。”

    连欢也不晓得那位大小姐今天又是怎么把他惹爆了,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理由:“傅先生,阮小姐的医生上午打电话提醒我说,她上次扁桃体炎症痊愈两个星期了,可以摘除了。”

    傅长川微微坐直了,下意识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日期。

    果然,已经过去两周了。

    “这是她的老毛病了,上次差点引发肺炎。现在是动手术的最佳时间。”连欢说得更加小心,“您让她在拘留所里待着,万一又感冒发炎了……”

    果然,傅长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意兴阑珊地说:“杜江南这几天回来了。”

    “好的。”连欢秒懂老板的意思,顺势给他台阶下,“这点教训也够了。”

    车子里十分安静,安静到让人觉得有些胆战心惊。许久,傅长川的声音略略有些怅然,轻声说:“是啊,足够了。”

    阮之是到后半夜才从派出所里出来的。

    公司的法务都来了,周旋了很久,也解释了卡是她前夫的,可因为傅长川那边先前一口咬定卡是被盗刷了,丝毫没有和解的余地。

    最可怜的是优优,拉着阮之好说歹说,求她给傅长川打个电话,道个歉,就什么事都没了,偏偏阮之脾气上来,宁可在派出所里待着,也不愿意去求傅长川。

    过了凌晨一点,杜江南亲自赶来了,当着阮之的面,打电话给傅长川,说了半天,最后傅长川终于松了口,协商之后,同意阮之把钱补上,就算和解。

    回去的车上,阮之和杜江南坐一辆,杜江南亲自开的车,边开边笑。

    阮之有些恼羞成怒了:“杜总你有完没完啊?这么好笑吗?”

    “就为了这么点钱,傅长川还报警了。”杜江南越想越好笑,“两夫妻吵架吵到派出所,哎哟,你俩怎么这么逗。”

    “我和他离婚了!”阮之恨声说,“别把我和他扯一起。”

    “好,好。”杜江南妥协,“我不提这件事,你回了家好好睡一觉,特批你一周的假期,你去医院把手术做了,然后再滚回来给我赚钱。”

    阮之下意识地摸了摸喉咙:“你怎么知道的?”

    “优优说的啊。”杜江南泰然自若,“她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快哭了。”

    把阮之送回家之后,杜江南车子拐了个弯,边打哈欠边开往城东。

    这个时间,还是黄叔亲自开的门,杜江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黄叔,这么晚还没睡啊?”

    “厨房做了点宵夜,先生在等你呢。”

    果然,起居室里傅长川穿着质地柔软的灰色开司米毛衫,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正在等他。

    知道杜江南的口味,黄叔端上来的是海鲜粥,蟹肉和龙虾肉炖得很细,上边洒了新鲜翠绿的小葱,令人食指大动。

    杜江南吃了一个砂锅的量,浑身都热乎起来。

    “怎么样了?”傅长川等他喝完,才淡淡地问。

    “送回家了,没事。”杜江南补充了一句,“活蹦乱跳的,在骂你。”

    傅长川想了想,活蹦乱跳的……骂自己,这副画面是真的生动。他竟忍不住笑了,伸手摁了摁眉心,“你辛苦了。”

    “这次你过了啊。”杜江南拿纸巾擦了擦嘴,“阮之用你点钱怎么了?当年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找到赚钱的动力了?”

    那还是结婚前的事了,那时杜江南他们一伙人起哄,硬是要在他婚宴前帮他办了个单身派对,喊上了很多年轻女孩,说是要狂欢整宿。

    结果傅长川没什么兴趣,十二点一过就要回家。

    杜江南拦着他不让走,醉醺醺地说:“干吗呀?还没结婚就被管死了?”

    他只好说:“明天公司要开会,一早飞机去外地。”

    杜江南起哄说:“你还想着赚钱啊?赚这么多钱以后也不能花天酒地了,多没劲。”

    那时他不动声色:“给老婆花就是我赚钱的动力,你们这群单身狗不会懂。”

    当时真是一语震惊四座。

    可到头来,赚了再多钱,那个人,还是成了前妻。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傅长川轻轻推了推眼镜,没接他的话:“今天很晚了,我已经让黄叔帮你收拾了房间,你就在这里睡吧。”

    阮之气得一夜没有睡好,在大床上翻来滚去的,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边自己还是在买东西,选中了很多衣服鞋子,最后埋单的时候却发现没有钱。她只好把所有的东西都退了回去,唯独剩下最后一只手提包,是妈妈喜欢的,她犹豫了再三,问店员:“可以便宜点吗?”店员挑了挑眉梢,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我们这里从来不讲价的。”

    言语间的鄙夷太过明显,她原本从来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的,竟也咽不下这口气,翻了翻钱包,从里边找到两张借记卡。

    建行的卡上还剩下一万七千块,农行那张是一万零七块,她递过去说:“麻烦这张刷一万七,这张刷一万。”

    店员大概是没见过来奢侈品店还这样刷卡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接过了两张卡。

    滴滴两声,银行发了短信过来,两张卡上的余额都是不足十元。

    店员递了包装好的纸袋给她,拖长着声音说:“欢迎下次光临。”

    她提着包装袋,站在街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现在,她有了一个两万七的包,可是,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了,怎么去找妈妈呢?

    正在胡思乱想,一辆车子停在了面前,司机问:“去哪里?”

    阮之一低头,蓦然间怔住了。

    俊秀的侧脸,黑如深渊的眸子,是傅长川。

    她有些慌乱的后退半步,想要说“我不去——”,那个包就啪的一声掉在路边的一个泥潭里,眼睁睁地,她看到泥水没过精心打理过的荔枝纹小牛皮……

    阮之猛地惊醒了。

    汗水已经濡湿了额发,她穿着睡裙,赤着脚,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跑进了衣帽间,有些慌乱地从挂了整整三面墙的包袋里翻翻找找,最后视线落在那个黑色手提包上,慢慢地安静下来。

    荔枝牛皮纹,把手挂着它家最著名的“D”字logo的链子,一朵白色的百合安静地绽放在皮面上。而这个包的旁边,放着的也是这个系列别的款式,红色漆皮、粉色小羊皮,大小不一,是这几年她陆陆续续买回来的。

    阮之就坐在地板上,隔着睡裙,抱着膝盖,意识到刚才不过是个梦而已。

    现在,衣帽间的灯光明亮温暖,她的包包都还在,想用哪一个就用哪个,账户里的余额充足富裕。

    一切都没变样。

    她慢慢地放松下来。

    衣帽间外忽然有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有人拉开了隔断门,惊呼了一声:“阮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呀?”

    是家里的钟点工秦阿姨。

    秦阿姨很老实,这几年一直是她帮忙打扫卫生,阮之对她也向来放心,她慢慢地扶着墙站起来,勉强笑了笑:“我找点东西。”

    “对了,刚才有人送来了一大堆东西,我没敢动,都在客厅那里放着呢。”秦阿姨说,“没什么需要特别关照的,我就按老样子收拾到衣帽间来。”

    阮之踢踏着拖鞋走到客厅,原来是昨天买的一大堆东西,除了最后那几件需要改的连衣裙,各个专柜已经派人都送来了。

    这堆东西真是看了就来气,阮之连翻的心思都没有:“随便吧。”

    她随手抓了抓头发,又想起了什么,蹲下去拖出一个纸袋,拿出一双新鞋说:“阿姨,这双鞋估计你穿着合适,你拿去吧。别的高跟的,你也穿不了。”

    秦阿姨接过来看了看标签,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这双鞋要五千多块?”

    阮之嗯了一声。

    “阮小姐,这太贵啦。”秦阿姨心疼地说,“你要是不喜欢,为什么要买呀?我这样怎么敢穿?不然还是去退掉好了。”

    秦阿姨碎碎念到一半,才猛然惊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阮小姐,我这人话多,您别放在心上。”

    没想到阮之并没有生气,反倒笑着说:“没什么的。这双鞋是厂商送的样品,我家里太多了,你要不舍得穿,给你女儿吧。她一定喜欢。”

    她这么一说,秦阿姨倒是欢欢喜喜地收下了:“那谢谢了。阮小姐,你再去睡一会儿吧?我去阳台上浇浇花。”

    她摇头说不睡了,去卧室理了几件睡衣,和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刚收拾完,优优就来了。她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副景象,感动得快要哭了:“之姐,你自己收拾好啦?”

    阮之没好气地点点头。

    “真是太棒了。”

    “……你用哄孩子的语气对老板说话,合适吗?”阮之翻了个白眼,“小手术而已,我既然答应了,一定会去的。”

    优优哪里敢怠慢,趁着她心情好,一路飙车送她到医院。

    医生和病房早就预约好了,简单做了检查,阮之就被送去了手术室。

    打完麻药后,摘除扁桃体也就是个小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全程她的意识都十分清醒,心想早知道这么简单,还不如早点把手术做了,也免得这几年一直反反复复的吃苦头。

    医生在病床边关照优优:“……麻醉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醒。到时候会有点痛,得忍一忍。”

    优优连连点头。

    “手术之后不要多讲话,过两三个小时可以喝点冷饮,实在吃不下也没关系……”

    医生说的话,优优认认真真记了下来,等到医生走了,还坐在床边复述给阮之听。阮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许是因为麻醉的效力,她觉得有些困,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结果睡了没多久,活生生被痛醒了。

    整个嗓子仿佛都被堵住了,近乎灼热的痛,一层又一层,绵绵叠叠的涌上来——这样一比,以前扁桃体发炎时候的那些痛,真的和毛毛雨一样。

    阮之慢慢坐起来,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后悔还是疼痛,眼巴巴地看着床边。蒋欣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正在专心致志地读剧本,看她这副样子,一下子慌了:“你怎么啦?我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倒是没什么事,拍拍她肩膀鼓励说:“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痛,忍一忍啊。”

    阮之心里真正是烈火中烧,如果此刻能开口,她一定破口大骂“忍你妹啊”——至于现在,她只好眼泪汪汪的摸出手机,打了三个字,求镇痛。

    医生哈哈笑了一声:“这么点痛就受不了了呀?家属给她弄点冰淇淋或者冰水吧,稍微吃一点。”

    蒋欣然拿出优优早就准备好的冰桶:“给。”

    可她现在哪有胃口吃甜腻腻的冰淇淋,只好随手从冰桶里抓了两块冰,塞到了嘴巴里。

    冰凉彻骨的感觉果然稍稍能够压过痛觉,可是时间一久,舌根那里冰到麻木了。

    现在,身体已经能适应这种痛觉了,大概是忍过了那个极限,缓过气来了。阮之躺在床上,顺手开了电视。

    蒋欣然又打开了剧本,不过没什么心思看,和阮之念叨片场的八卦。谁和谁一夜情啦,谁偷偷地去垫了鼻子啦,这位影后在外人面前向来高冷,也只有身边最熟的朋友才能见到这么八卦接地气的一面了。

    “啊还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蒋欣然兴致勃勃地说,“我现在在拍那部电影啊,又有人临时带资进组了。今天凌晨的时候编剧还在线,跟我抱怨说硬是要加一个配角进来,好多细节都得重写呢。关键是,你猜金主是谁?”

    阮之好奇,歪了头想半天,比着口型说:“傅长川。”

    蒋欣然哈哈大笑:“傅长川的钱都给你败光了,估计再养一个有点吃力。”她顿了顿,“不过和傅长川真有点关系,据说,是傅家人。”

    傅家人?

    那就是傅长川的弟弟傅斯明了。

    “傅长川这人虽然有时候挺可恶的,不过也真心是厉害。当初就敢什么都不要自个儿白手起家。”

    蒋欣然见惯了不务正业的富二代们,在这方面对傅长川倒是肯定有加,转头一看到阮之一脸嫌弃的样子,嘿嘿笑了笑:“你不觉得当初傅长川结婚就不该找你么?和你结了婚,整天没事就上头条,动不动就是吵架啊捉奸啊,我都替他累得慌。”

    阮之气得想拿枕头砸她,蒋欣然躲开了,还继续说:“他应该和梅静在一起,两人没事一起喝喝工夫茶,看部外文电影什么的,多配啊……”

    她也是恰好看到电视里的新闻,就这么随口一说。梅静是新闻主播,国外名校毕业,长得甜美又不失端庄,家世良好,据说她主播时政后,连带着往常没什么收视率的新闻节目都多了好多观众。

    “我那天还听说好多富一代都相中她了,想要给自己儿子辈的牵线呢。”蒋欣然感叹说,“这真不是我们这种演戏的能比的——你说什么?”

    阮之就放慢速度,又用口型说了一遍:“你不知道吗?梅静就是傅长川的青梅竹马啊。”

    此时的傅长川刚刚开完会,回到自己办公室,按下内线让连欢进来:“她的病房是几号?”

    连欢怔了怔:“您要去看阮小姐?”

    他松了松领口,解下领带扔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说:“嗯,去看下。”

    连欢是真的体恤阮之,也担心昨天闹成那样,今天俩人见了面都下不了台,于是委婉地劝说:“……可是阮小姐今天刚做了手术,要不还是等两天,等她好些了再去吧?”

    傅长川沉吟了一会儿,不答反问:“她那个手术之后是不是不能说话?”

    “……是的。”

    连欢头一次看到傅长川嘴角竟然浮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和温暖无关,只是孩子气的促狭,淡声说:“那就是说,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只能听着。”

    “……”连欢愣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忽略这句话,“那我去准备点东西。”

    傅长川喊住了她:“不用准备,我一个人去。”

    傅长川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边叽叽喳喳的很热闹。

    他的脚步顿了顿,伸手扶了扶手里捧着的百合,敲了敲门。

    很快有人来开门。

    优优一见到傅长川站在外边,怔了怔,下意识地回头说了句:“傅先生来了。”

    病房里立刻一片死寂。

    傅长川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瞬间静止的世界。

    蒋欣然在小餐桌边吃水煮的蔬菜,优优还站在门口,还有两个估计是阮之的同事,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仿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么多人里,只有靠在床上的阮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怒目看着他,顺手就抄过手里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傅长川妥妥地接住了,对旁人微微颔首:“不好意思,我想和前妻单独说几句话。”

    大伙儿十分识趣地纷纷站起来,表示要告辞了,只有阮之嗓音含糊,愤懑地发出呜呜的声音,隐约能听到是在叫“优优”。

    优优犹豫了一下,快步走到她身边,问:“你说什么?”

    她不顾伤口痛得死去活来,叽里咕噜又说了一通,优优一紧张,脑门都冒汗了:“我听不懂。”

    “她说让你把我赶出去。”傅长川好整以暇地走到病床边,插上了鲜花,十分温和,“不过你不用理她,先出去吧。”

    优优如蒙大赦,十分抱歉地对阮之说:“傅先生让我先出去,那我出去了。”

    ……

    转眼间病房里走得干干净净,只剩阮之和傅长川,安静得仿佛能听到药袋里药水滴下的声音。

    阮之还想努力说着什么。

    傅长川压根都没打算去听懂她说的话,不顾她的避让,伸手去抚了抚她的额头:“没发烧吧?脸怎么这么红。”

    阮之用力往后一仰,顺手打开了他伸出来的手,脸颊滚烫。许是因为刚才奋不顾身地说了话,现在嗓子又痛得像有小刀子在用力地剜着肉,可是她在傅长川面前从不愿示弱,只能忍着,眼眶微微有些发酸。

    僵持了数秒,阮之忽然想到了一个沟通的方法,迅速地从床边抓过了纸币,刷刷写了几个字。

    傅长川接过来,看都没看就揉成一个团,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箱,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骂我的话么。”

    她是真的又急又气,鼻子里都能喷出火来了。

    其实傅长川出现的瞬间,她就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无非是趁着自己没法说话,过来冷嘲热讽一番。

    为什么世界上人人都会觉得这个男人温和有礼谦逊大度呢?!

    难道只有自己才知道他这么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偏偏现在不能说话,拼了命也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甚至只要轻微的动静,伤口就痛得像是有张砂纸在来回的摩擦。阮之分不出精力再去和他吵,只好翻身睡下来,拿后背对着他。

    察觉到她在发抖,傅长川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很痛吗?”

    她缩着身子,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顾不上和他赌气,点了点头。

    傅长川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放缓了,温柔得仿佛能滴下水来:“这么怕痛,以后怎么生孩子?”

    其实这句话阮之并没有听得如何清楚,她的全副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插针的地方已经灰肿了一大块,像是鸡蛋一样,看着有些恐怖。她一翻身坐起来,示意傅长川去摁呼叫器。

    护士很快就来了,一看她手背就知道针歪了,利落地拔出来,换了只手插上:“好了。”

    阮之拉住她,又指了指傅长川,比划着说:“我不认识他,影响我休息。”

    护士尴尬地笑了笑:“阮小姐,你开玩笑吧?你的手术都是傅先生签字的。”她甚至十分和善地对傅长川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傅长川随手拿了份之前她同事们留下的杂志坐了下来,凉凉地说:“你还是安分点吧。”

    病房里安静了一些,傅长川刚把杂志翻了一页,就有个小东西噗通一声,直接砸在他怀里。他眉眼微抬,是阮之扔过来的橘子,又指了指他的手机,示意他看一眼。

    一条微信:你刚才说什么?

    他好脾气地说:“让你安分点。”

    阮之艰难地用左手手写:前一句。

    傅长川想了想,才“哦”了一声,忽然想起自己说的是:“这么怕痛,以后怎么生孩子?”

    他怎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一时间证在那里,他没有回答,仿佛时间瞬时凝固。

    他忽然间就没了逗她的心思,淡淡地宣布停战:“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到此为止。”

    他安静地坐着看杂志,偶尔接发一下短信,眼神略略抬起,就发现她半躺在床上,有些坐卧难安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拿橘子扔他,示意他帮忙摁一下呼叫器。

    傅长川一手摘了点滴的药品,另一只手把她扶起来:“卫生间?”

    阮之已经憋了很久了,点点头,比着口型说:“护士。”

    他静静看她一眼,带着笑意说:“老夫老妻了,你还介意我陪你上厕所?”

    阮之真的有些内急,也顾不上再等护士过来,着急忙慌地进了卫生间。

    这间单人病房配套着小客厅,再加上卫生间,十分宽敞,阮之刚一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药袋连接着的滴管可能不够长。果然,她站在抽水马桶边,傅长川一手举着药袋,只有半个身子能跨出门外。

    她急得面红耳赤,他却毫不在意地催促:“快点啊,我又不会看。”

    静谧的病房里,细小水流的声音简直突兀到让人头皮发麻,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阮之觉得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般漫长。最后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开了水龙头洗手,一抬头,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像是抹了好多层胭脂。

    她由衷地怀疑,这个男人真是是趁着这个机会,专门看自己如何状况百出的窘态的。

    可也只能忍着。

    阮之走到他背后,戳戳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已经好了。

    他转过身看她一眼,眼神很专注,慢慢地,却又蕴出了一点笑意。

    阮之有些不自然地后退了半步,比着口型说:“干吗?”

    他把药袋递到她手里,让她自己举着,半蹲下来,妥帖地把她自己塞得乱七八糟的病号服整理整齐。

    他们是很久没有这样的亲昵接触了,他的指节修长,扶在她的腰间,动作亦是温柔的,因为蹲着矮了半截,站在阮之的角度,就只能看到他后脑上青郁郁的短发。

    不管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他之于她而言,从来不算是陌生人,从精神到身体,都不是。可是很多时候,她还是觉得看不清这个男人。

    自己这份经纪人的工作,会见到很多人,有新人脸上赤裸裸的写着“我要红”,也有制片人和厂商满脸挂着对美色垂涎、毫不掩饰的样子。

    可是傅长川不一样。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捉摸不透的时候,她就会试着去挑衅他,因为这个男人只有在生气的时候,好像才会真实一些。

    许是触到她的目光,傅长川站起来的时候怔了怔:“怎么了?”

    她微微踮起了脚尖,把脸颊靠在了他肩膀的地方,触感温热而坚实。

    几乎是在瞬间,手里一轻,那个药袋已经被他顺手接走了,他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大约是以为她伤口又痛了,轻声说:“忍一忍就好了,没事。”

    她没吭声,其实也不是痛,只是有这么一瞬间,也会想念他的拥抱而已。

    只是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优优推门进来,原本是笑眯眯地说“之姐,你喜欢的抹茶冰淇淋——”结果撞到这一幕,结结巴巴地差点咬住舌头,“我不是故意进来的。”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仿佛是一种小心翼翼被维护的平衡,在瞬间被打破了。

    阮之心跳漏了一拍,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件莫名其妙的事。

    这算是对他示弱吗?

    在他把自己送进派出所之后的第二天,还来医院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时候?!

    她心里很有些懊恼,很快站直身子,大步走到床边。因为表情收敛得太快,所以还有些僵硬,示意他把药瓶挂上去,自己翻身躺下了。

    傅长川一一照做,还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手机嘀的一声进了条短信。他站在她床边,打开看了一眼。

    阮之:今年的DL慈善晚宴你去吗?

    他没吭声,打字回复:怎么?你希望我去?

    阮之只有一只手,打字有些慢,隔了很久,才回说:你能去当然好啊。

    DL的慈善晚宴素来是以演艺明星为主,会有社会名流、商界精英参加,但是大多数也比较低调,甚至许多收到邀请的也不会出席。阮之倒是每年都会参加,开场前盯着主办方地走红毯排位,开场后和相熟的朋友寒暄招呼,其实远比只需要光鲜出席的明星们累。

    去年是她结婚后第一次参加,DL的主办方希望她能和傅长川一起出席。在此之前,傅长川压根和娱乐圈扯不上一丝关系,每年发去的邀请函也都是石沉大海。阮之和DL慈善晚宴的召集人高风关系不错,旗下的艺人也常常因为这层关系上杂志封面。无论如何,阮之都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得罪高风,于是在和傅长川说前,她先问了问连欢。

    连欢有些为难:“他从来不出席这种活动的。”

    阮之多少也知道,有些愁眉苦脸:“我就是猜到了,才想先问问你怎么办。”

    不过连欢笑了笑说:“你不需要问我啊。这种事,你亲自和傅先生说,他哪会不同意呢?”

    那时他们关系还算是蜜月期,她也就说了:“……可能还会走红地毯,得看活动方的要求了。”

    他靠在沙发上看书,漫不经心地问:“和你一起吗?”

    “当然啊。”

    他答应得很爽快:“好。”

    傅长川一贯低调,即便出现在红毯上也没有打算停留。可是经过媒体区的时候,阮之停了下来。傅长川看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十分配合地停下来脚步。

    媒体蜂拥而上,快门声音此起彼伏,闪光灯瞬间亮成了一片。问什么的都有,傅长川只回答了一句话:“是陪我太太来的。”然后站在了阮之身后,再也没有开口。记者的长枪短炮又对准了阮之,她回答了些旗下艺人的问题,笑眯眯地挽着傅长川离开。

    红毯到宴会厅还有一截长廊,阮之微微侧头靠在傅长川的肩上,琢磨着说什么话打破沉默。事先她并没有和傅长川说过会在红地毯上停留,按照他往常的个性,上杂志接专访都极为谨慎,工作人员都会再三和媒体确认细节,她有些没底,或许他现在就已经心里不爽了。

    她刚刚靠过去,傅长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笑了一声:“怎么了?”

    她只好讷讷地说:“我只是想抢一点风头。”刚才走在前边的是日月传媒的何颖,结果她一停下脚步,记者蜂拥而至,瞬间冷落了何颖。

    她在想什么小心思,傅长川心知肚明,也没生气,只说:“虽然有点幼稚,不过……你高兴就好了。”

    翌日,傅长川陪着太太参加DL慈善晚宴的新闻就上了头条,搞得蒋欣然还抱怨说:“经纪人和自己的艺人抢头条,这叫什么世道。”也因了这一层关系,DL的主编很承阮之的情。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阮之还记得那个头条上的照片,傅长川看着自己的眼神,被称赞说“充满了爱意”,可现在,婚都离了——她有些嘲讽地想,这才是秀恩爱,死得快。

    傅长川看着阮之发来的微信,开口问:“你希望我去?”

    阮之回身看了一眼,眼神略有些闪烁,点了点头。

    傅长川笑了笑,拍拍她脑袋说:“知道了。”

    她听他这么说,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狡黠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醒来,竟然已经天亮了。

    傅长川不在,优优睡在单人床上,正轻轻打着呼噜。阮之试着咽了口口水,还是痛,但是比起昨天手术后,已经好多了。她也不想吵醒优优,自己拿了枕头坐起来,用平板电脑打开邮箱查看这个月的工作总结。这个季度原定的工作指标,提前了一个月,差不多已经完成了。接下去工作的重点是公司的一个大项目,同事们正在积极地准备,因为还在论证阶段,各项信息都十分保密,她这里需要配合几个艺人的档期,这势必需要协调各家剧组,说起来不难,真正做起来却很头痛。阮之心里盘算了下,打开随身带的便签本,简单写了几条工作重点,再抬头一看,护士已经进来查房了。

    优优也就醒了,给阮之倒了杯温盐水,打着哈欠问:“之姐你好点了吗?”

    阮之喝了,顺手把便签撕下来,试着开口说话:“这几天我不在公司,这几件事你帮我传达过去。”

    已经能稍稍发出声音了,就是十分嘶哑,优优听懂了:“好的,我会布置下去。”过了一会儿,又说,“傅先生很晚才走的,我进来的时候你都睡得很熟了,他还坐着呢……”

    阮之瞪她一眼:“我有问你他的事吗?”

    “……”优优无视她的白眼,鼓起勇气继续说,“他说这两天不在容城,就不过来了。不过会在DL慈善晚宴前回来。”

    阮之古怪地笑了笑。

    “那需要重新安排吗?”优优迟疑着问,“如果你和傅先生一起出席,那要提早通知DL那边。”

    阮之摇头:“还是按照原计划,别告诉傅长川。”

    优优不知道昨天阮之和傅长川说了些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妥,有些战战兢兢地问:“可是这样不好收场啊。”

    阮之扬了扬下巴:“他把我送进派出所的时候觉得不妥么?”

    休息了四天之后,虽然还不能大声说话,但阮之已经开始正常上班。为了把前四天落下的工作补回来,她连周末都在加班。伤口已经痊愈了,人也瘦了点,这天她刚从机场送了人回来,到公司正是午休时间,同事们有去楼下餐厅吃饭的,也有几个叫了外卖,三三两两的吃饭聊天。

    阮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径直走到几个人面前,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肩膀。

    沈垚和助理、同事叫了一锅香辣蟹,吃得正高兴,冷不防一回头看见谢之,吓了一跳,连忙打招呼:“之姐。”

    阮之居高临下看着四个人,俯下身,拿了个勺子,拨弄了下那层厚油,面无表情地说:“你跟我进来。”

    沈垚足足一米八七的个子,站起来比阮之高了一个头,可是这种时候,偷吃东西被抓到,垂头丧气的像个孩子,跟在她身后两三步的地方,一声不吭地进了办公室。

    阮之示意他把门关上,沉着脸走到他身边,近乎粗鲁地把他的衬衣拉解开了两颗扣子,去摸他的小腹。

    刚刚从地下车库上来,被过堂风吹了吹,她的手还是冰冷的,沈垚往后闪了闪,想要嬉皮笑脸地开个玩笑,看见她异常阴沉的脸色,就吞下了那句话。

    阮之的手有往腰线两侧挪了挪,脸更加铁青:“早上称过吗,多重?”

    沈垚报了个数字。

    “呵,倒是重了啊?”阮之冷声说,“可惜长得是肥肉吧?”

    沈垚是公司重点要捧的新人,阮之花了重金帮他塑形,在饮食上向来严格要求。可他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常常偷吃东西,也就阮之能镇住他。这回摸摸他的腰,腹肌倒还在,只是明显覆了层薄薄的软肉,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吃了什么。

    她的手还没收回来,门口有人没敲门就进来了:“之姐你回来了?”结果话没说完,看到沈垚衣衫不整,阮之的手还摸着他的腰,“哈”的一声就笑了,“之姐你光天化日下潜规则自己手下的男艺人啊?”

    阮之收回了手,很没好气:“什么事?”

    沈垚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杜总。”

    杜江南嘿嘿笑了笑:“没什么,你先忙,忙完来我办公室一趟。”

    被他这么一打岔,阮之想了会儿,才记起自己要说什么。

    “……Dior homme的赞助什么风格你不知道吗?身材差一点穿上去跟农民进村似的,到时候我都替你脸红。”她哑着嗓子先把他训了一顿,最后黑着脸把沈垚的助理和执行经纪人都叫来,扣了奖金,然后要求他们务必盯着沈垚加强锻炼。

    沈垚是最后一个走出阮之办公室的,那张颠倒众生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脸最后在阮之面前晃了晃,到底还是说:“之姐,你身体好点了么?”顿了顿,“对不起,我下次不偷吃了。”

    粉丝们都说他专注看人的时候,眼神能醉人。阮之对上他的眼睛,那股火灭了些:“你自己知道就好。”

    “那天我想去看你来着。”沈垚靠着门说,“都到门口了,优优姐守着,说傅长川在里边。”

    阮之桌上已经堆了一堆文件,她正快速地一份份翻看着,头也没抬:“嗯。”

    “你们……复合了?”

    阮之终于抬起头,皮笑肉不笑:“行了,别八卦了,今年DL你陪我走红毯,给我争点气啊。”

    抓紧时间处理完了一些文件,她急忙赶去杜江南的办公室。

    杜江南其实不怎么来公司,偶尔来几次,基本都是有大项目需要他决定或者重要文件的签字。阮之进门的时候,杜江南正悠闲地靠着沙发,正在翻看新进艺人的档案。

    公司隔一段时间会签一些新人,档案里的新人都是穿最能展示曲线的服装,身材优劣一目了然。他看得兴高采烈,还招呼阮之说:“这姑娘好看,什么时候让我见一面?”

    阮之咬牙切齿地抢了那本档案:“杜总,我不是拉皮条的。”

    杜江南悻悻然:“你不还潜规则沈垚嘛……”

    “……”阮之决定无视他这些没营养的话,“找我什么事?”

    杜江南找她谈的是股权的事。美星筹备了多年的上市,基本已经尘埃落定。而在上市前,公司的一些高层和知名艺人们都可以认购原始股。尽管上市后的股价无法预料,但是原始股的价格很低,这无疑是稳定高层和艺人们的方式之一。

    杜江南把一张纸推给她:“这是公司打算给你认购的数额。”

    阮之看了那个数字,有些惊讶:“这么多?”

    杜江南摸摸鼻子:“你还嫌多?那天老张私下找我要认购,我还舍不得给呢。”

    阮之心里默默估算了下,杜江南给她的股权,即便保守估计,上市后也是上千万了,这大概也算是这些年自己为公司打拼的回报吧。

    “阮之,你是不是一时间周转不开?”杜江南很快想到,“不然我借你也行。”

    “……不是。”阮之干笑,“当然不是。”

    “我就说啊,好歹离婚的时候你也狠狠敲了傅长川一笔,怎么会没钱呢。”杜江南爽快地说,“那这些给你留着,这几天你就和财务、法务部办手续吧。”

    阮之一脸镇定地回到自己办公室,给理财顾问打了个电话。说起来,这个顾问也是通过傅长川认识的,为人十分稳妥,把钱给他打理,阮之向来放心。

    电话接通,阮之直截了当地问了户头上还有多少钱。

    得到回答,她怔了怔:“这么点?”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无奈:“阮小姐,上个月你提了一大笔钱,你忘了吗?现在账户上钱不多了。”

    “哦,是。”阮之想起来,有些郁闷,“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阮之靠在椅子上,这几年来,头一次为钱的事有些发愁。

    其实认购股权的花费也真的算不上多,几百万而已。可偏偏她一时间凑不上来,如果和杜江南或者蒋欣然借的话,应该是会被嘲笑的吧……

    或者……当时傅长川给自己的那些商铺可以转卖出去两间?

    她开始有些后悔这段时间大手大脚的花钱,尤其是那天晚上刷了傅长川的卡,结果闹到派出所,最后当着警察的面签了和解协议,不仅还钱,还得多补偿一部分,对方才肯让步。实在是丢尽了颜面。还有上个月,公司组织旅游,遇到当地一家寺庙在修缮,她头脑一热,捐了一大笔钱。杜江南还咋舌说:“你这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这么舍得啊!”

    优优打电话进来提醒她开会,阮之“哦”了一声,暂时把经济危机抛在了脑后,去策划室开会。开完会,之前试好的礼服已经送到了办公室,细节上按照她的要求已经修改过了,明天直接就能穿。礼服是赞助的,阮之选的保守黑色款,反正她不是明星,只要不出错就好了。

    优优在她试礼服的时候,又接了一个电话,她支吾了两声,把电话递给了阮之。

    是连欢来确认明晚宴会的出席时间。

    阮之笑眯眯地接起来:“……谁说我要和他一起出席?……他说的吗?哦,那肯定是他最近忙,记错了。”

    连欢大概也担心是弄错了,确认了一下,才谨慎地说:“傅先生是这样关照的,没记错。”

    “那可能他要出席,我也要出席吧,不过不是一起。”阮之好脾气地说,“傅长川要找个女伴还不容易?和我在一起风言风语的,对大家影响都不好。”

    连欢沉默了一下:“傅先生专程赶回来的,您要是不去,他可能会很失望。”

    “连欢,你告诉他啊,我不是不去,是不和他一起去。”阮之顿了顿,“要是他觉得不爽,那就别去了啊。”

    阮之的语气轻描淡写到优优在旁边出了一头冷汗,一转眼她已经挂了电话,心情甚好地递还给优优。

    “还有事吗?”阮之看她还磨磨蹭蹭地不肯出去,心不在焉地问。

    “那傅先生应该就不会去了吧。”

    “不知道,他可能还是会去吧。”阮之手里的笔转了一圈,笑吟吟地说,“不然可能咽不下这口气。”

    慈善晚宴当日,阮之照例是非常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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