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云起斯国（一）

　　我随着他们来到了海边，和大婶以及她的三个孩子站在沙地上，听着队伍中的几个男人拉着一些渔民在远处叽哩咕噜地说什么。

　　大婶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他们正在谈价。我们的人说如果他们愿意助我们渡海的话，我们的人愿意为他们做几天工。”

　　“那他们答应了吗？”我问。

　　大婶眯起眼看过去，“看那些渔民的表情，似乎成功的可能很大。”

　　半个时辰后，大婶的丈夫朝大婶走过来，满脸的兴奋，对她说事已成了，只用为这些渔民们干上五天的活，渔民们就愿意帮助我们过海。

　　大婶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这五天里，大家都积极地帮渔民们干活。男人们为他们修葺房子，刷上白漆，还帮他们结网和捕鱼；而女人们则帮他们晒鱼干，做饭以及照顾卧病在床的老人，渔民们很满意。

　　三天很快过去了，我们和渔民们的关系已经处得非常好了。渔民们开始扬帆起航，准备送我们过海。

　　在大婶的帮助下，我跳上了船，接着又抱过了她递过来的几个孩子，一番忙碌后，大家都到了船上。

　　船很快就起程了。站在甲板上，我看着天空美丽的火烧云，感叹大自然的奇妙和美丽。

　　海上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丽，我先是站在甲板上欣赏，而后又坐到了甲板上，看着远方的海天相接的地方，惊叹连连。

　　大婶来喊我吃晚饭时看到我这么迷恋海上风景，笑出了声，“这些渔民们天天和大海在一起，也没见他们有多喜欢这里。”

　　“正因为他们天天与它在一起，所以对美才麻木了。”我说道。

　　“好，好，说不过你，快下去吃饭！”大婶把我带到了船舱里，和他们全家一起吃了晚饭。

　　午夜，听着舱外的海浪声，我怎么也睡不着，独自一人又走到了甲板上，看着漆黑的海面。

　　正在沉思之时，从东南角隐隐传来了声音。我感到好奇，悄悄地走了过去。原来在一个小角落里，大婶正和她的男人在说话。

　　“我说，你还要白养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多久？”男人的不满声音传来。

　　大婶道：“白养？怎么会？”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神秘感，“我早前听一些从云起斯国来的流浪艺人说过，云起斯刚登位不久的国君有一个嗜好，尤爱那些拥有深色长发的女孩，他几乎每个月都要找一个这样的女孩来陪睡。我们救的那个女人不正好是深色长发吗？只要我们当时把她献给云斯国的人，一定会得到不少奖赏，到时你还怕这些白养的钱回不来？”

　　“我也听那些艺人们说过，可是……”男人犹豫着，“听说云起斯国君对女人尤为残忍，那些深色长发的女孩与他度过一晚后，不是被他贬去边界做女奴，就是直接杀掉，然后埋入他的宠妃的花园中，让花园里的玫瑰和蔷薇长得更茂盛。我们如果真把这女人交给了云斯国的人，她的命运岂不是会很悲惨？”

　　躲在暗角里的我，身体几乎凉透。原来他们热心肠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种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真正的好人？我拼命地捂住嘴，才制止住了自己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是谁？”大婶的男人突然警觉了起来，朝着我的方向低吼道。

　　大婶冲了过来，淡淡的月光下，看到了已是满面泪痕的我。

　　“你……”大婶惊得呆住。

　　“大婶，”我有些悲愤地道，“你们真的会这样做？”

　　男人也奔了过来，见此情景，为人一向老实的他居然道：“快把她绑起来，她听到我们刚才说什么的了。”

　　他忙从地上拾起一条废弃的草绳，扔向了大婶。

　　大婶这才如梦初醒，拿起绳子就要绑住我。我夺路而逃，但他们的速度更快，大婶联合她的男人把我绑了个结结实实。我边惊呼边挣扎，大婶又把随身的帕子塞进了我的嘴里，一股恶香传来，我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吱唔个不停。

　　大婶的男人像扛大米一样的把我扛在肩上，大婶为他做掩护，一路悄悄溜回了舱里。

　　这段小插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连着帮渔民们干了好几天的活，大家都疲累不堪，在晚饭后全都入睡了，无人留意到我们的动静。

　　我被他们关在房间里，日日不能出门。

　　他们对外说我病了，受了风，不能出门，别人都信了。

　　我欲哭无泪，难道我真的要被当作肥料了？

　　“姨姨，你怎么了？”他们六岁的大女儿怯生生地问我，“你为什么老是看起来不开心啊？”

　　我的嘴被帕子塞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姨姨，你的手痛吗？”她又问我，见我仍不开口，于是便亲自用手去碰这绳索，“美美，别动！”大婶尖锐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出现。

　　美美吓得不敢动，大婶飞快地过来，抱起了她，吓唬着：“别再叫她什么姨姨，她会吃人的。”

　　看着美美惊恐的表情，我的表情充满了哀伤。

　　半个月后，船靠了岸，抵达了云起斯国。这十来天里，我从这对夫妻的口中得知，云起斯是一个靠海的王国，物产颇为丰富，这里的百姓算是安居乐业。云起斯的国君对男人尤为优待，对女人却很残忍。男人们只要有钱，娶几十甚至上百个妻子都不为过，但女人只要出轨，哪怕是一个地位最卑微的侍妾或情人出轨，都可能会受到火刑的惩罚。这还只是婚姻上。在平日的生活中，男人们更是占尽了优势，获得了最受尊敬的地位。

　　云起斯国，可说是男人们的天堂。

　　云起斯国君似乎很恨女人，尤其是深色长发的女人。大婶曾掩嘴笑：“听说他曾被一个女人玩过，他对那个女人很用心，可那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他，让他伤透了心。”

　　听到这句时，我突然呆住。

　　难道……是他？我猛地想起了然妮曾对我说过的，他和他的父亲正准备筹建一个全新的王国，他们曾花费几十年的时间去谋划此事，就快成功了。

　　云起斯国？飞云族？都带有一个云字，难道真的是他们？

　　我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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