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58

    元夏进入休息室, 一眼看到周柯瑾躺在单人床上，双眼紧闭, 右手摊在身侧, 朝上的手心满是黑紫色的血痂。

    这一瞬间, 元夏感觉自己好像遭了一闷棍, 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胸口钝钝的疼, 嗓子又干又涩，难受的难以呼吸。

    她的周周，怎么变成这样了？

    身后的梅里医生说：“请容许我用几分钟时间介绍周先生的病情。”

    “相信约瑟先生曾经和您说过, 周先生曾经因为大脑受到外伤，一度生命垂危。后来虽然恢复了健康, 但性情变得和过去迥然不同。”

    “周先生是个意志力非常强大的人。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行为失控, 用了很多方法控制自己的脾气……类似于，演员。他给自己制定一个脚本，然后压抑本性, 出演他认为正确的角色。”

    元夏目不转睛地看着周柯瑾, 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个人, 总是很妥帖地照顾她, 却又百般委屈自己。

    梅里医生继续说：“现在的情况是，如果外面董事会那些人，知道周先生所展现出的形象是虚构的，会认为周先生心机过于深沉, 不值得信赖。这对周先生的事业发展非常不利。而我要强调的是，周先生长期压抑本性，对他的心理发展非常不利。他现在已经出现失眠，焦虑，精神恍惚等症状，接下来恐怕会有更严重的病变。”

    周柯瑾醒来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

    睁眼——

    大片白光刺向眼球，他只能眯起眼睛。在耀眼模糊的白光中，元夏的身影飘渺曼妙。因为边缘细节处被处理的非常粗糙，反而留下意味无穷的留白。

    他的小姑娘，这是不吝啬地入了他的梦？

    周柯瑾下意识地牵起嘴角，感觉到了疼。

    这不是梦？

    他心头一激灵，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元夏发现周柯瑾醒了，更用力抓住他的手，“周周？”

    这时候，周柯瑾已经适应了光线，便清晰地看到趴在床边的元夏。

    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休息间：雪白的床单，墙上没有任何装饰物，窗帘是他熟悉的藏青色。他工作累了，就在休息间小憩。

    休息间常年只有他和约瑟踏足，总是冷清地没有一点人情味。但现在小姑娘来了，趴在床边，胳膊肘压着床单出现褶皱……他竟觉得这地方瞬间温暖了很多。

    感觉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紧接着，周柯瑾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董事会突然发难，诘问他的病情，怀疑他是否有能力担任接下来的工作。还有人专门以他父母为筏子攻击他，激怒他……

    他用脚趾头想想，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除了周凯旋不做他人想。

    他绝对不会让那个小人得逞！

    周柯瑾垂下眼睑，绷着劲努力坐直身体。脸上神情淡淡的，但身体中早已涌出澎湃的狰狞浪潮。

    元夏赶紧在他身后垫了个抱枕，扶着他靠下去。

    她摁着他肩膀时，耳边的碎发垂下来，轻轻扫过他侧脸，带来一阵似有若无的幽香。

    周柯瑾眼睛亮晶晶的，在她后退时，敏捷地抓住她胳膊，“夏夏？”

    元夏看着他，露齿一笑。

    不知为什么，周柯瑾也跟着笑起来，“你在看什么？”

    元夏凝眸，认真想了想，摸着他平坦的肚子问：“你饿不饿？”

    大半夜被叫起来，又折腾了一番，应该吃宵夜了。

    周柯瑾微怔，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抿嘴说道：“好像……有点……”

    元夏摁在他肚皮上的手不老实，故意抓了两把，用哄孩子的口吻说：“你继续躺着，我给你点外卖。”

    周柯瑾乖巧点头。

    元夏扶着他躺下，扭身操作手机。

    周柯瑾则看着她的侧影，细细地平复呼吸。

    刚才在体内汹涌的恶意，不知不觉淡了很多。

    身边有她陪伴，他觉得安心，又放心。

    大概十分钟后，约瑟提着外卖进来。

    按照梅里医生的吩咐，约瑟单独留时间给这两人相处。这相当于是排除干扰因素的实验：周先生和元夏女士单独相处，是否能取得梅里医生预料的结果呢？

    看周先生的表情反应，就知道他现在情绪平复下来了。

    可见梅里医生的诊疗方案，是非常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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